。意为遇到喜事不可太过高兴得意忘形,因为乐极容易生悲。
薇薇中午小憩片刻,醒来这场雨停后便没再继续下,天空中的乌云很快散去,放晴后外面一如平常,好像不曾下过雨。
那个新来的侍女不见了,代替她的是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生面孔。
薇薇用晚膳前侍女说克洛克达尔请她去办公室一趟,听着客气是请她,实则不去是不行的。向来都是君王召见臣子,但到了他们这颠倒过来,反而屡屡是他召见她。
此时薇薇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想约莫是这个月没怎么做过,他今天想要她了。克洛克达尔以往也在这个时间点和她做过,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就是这样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薇薇希望他能在晚饭前结束,克洛克达尔坐在高背扶手椅上,抽着雪茄。房间里烟味很重,看来在她来之前他抽了很久。
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方形木盒,放在靠近她的这一侧。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亲爱的陛下。克洛克达尔在笑,嘴角咧起一个很大的弧度,像择人而噬的鳄鱼。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但是别忘了,他体贴人时是不会笑的。
了解他性格的薇薇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第一次见到笑容在他脸上持续这么长时间。她定定地看了那个笑容一会,令她困惑的是在他眼里她没有看到什么和恶意、危险相关的东西。
桌上木盒的颜色是暗红,看这个大小和造型不像首饰盒一类的,倒是接近装饭食的盒子。
薇薇猜不到那是什么,便问他:我可以打开它吗?
当然,陛下。他做了一个很有礼貌的手势。
当她把手移到盖子上方的那一刻,她去看他的眼睛。克洛克达尔眼里有一种恶毒的窃喜,他很期待她打开这份礼物后的反应。
那仅仅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薇薇没有多想,低头看向盒子的里面,下一秒她手一抖,盖子哐当掉在了桌子上。
薇薇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叫不出来。
盒子里盛放着一个黑发青年的头颅,还有一双手。那双手她上午刚刚握过,手的主人她上午也才见过。那个青年面对她很拘谨,但因为担心自己失踪的同伴,还是勇敢地对她开口了。如今他的眼睛没有合上,放大的瞳孔毫无生气,表情惊恐万分,像是死前经历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脖颈和手腕上的断口异常光滑,像是被锋利刀具切割。不知这些肢体被做过怎样的处理,她闻不到一丝血腥味,空气中只有雪茄烟的味道。
新来的侍女没有看好你,是她失职,已经被我送去地下室喂鳄鱼了。你又让我失望了,薇薇。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一次次地背叛我呢?我自诩是个宽容大度的人,但是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克洛克达尔语气很平静,薇薇脸色白得像个死人,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几乎和她脸贴着脸说:这次你真的越过底线了。
她以为监视她的人只有明面的那一个吗?太天真了,她和那个侍卫在凉亭里的对话他全都知道,一个字也不差。
她那昭然若揭的小心思更是让他觉得好笑,怜爱的同时恨意怂恿他把她撕碎。
生起气来的时候,他恨她恨得发狂。他想要用各种酷刑折磨她,想要打断她腿,把她关在笼子里,这样她就永远不能逃走。可是真的冷静下来想想可行性,他又怎么舍得呢?他没有信心做成这件事。
贝尔自刎的那天,他怕他冲动之下对她不利,挡在她身前,优先考虑她的安危。他第一次有想要守护的人,岂能亲手将她毁掉。
她是诱惑他吃下禁果的毒蛇,是容纳接受他的夏娃,是自泡沫中诞生的美神。她是他缺失的左手,是胸腔中震动的心脏,是跨过三十六年光阴浸润他脑浆的那声枪响。
他本来可以很快乐,在遇见她之前,他时常感到充实,有自己的追求,无所畏惧。没有她,他不会缺少什么,相反拥有她后他感到焦虑,恐惧着失去,由是如此她成为了他的弱点。
她是他坚不可摧的铠甲上不必要的裂缝,是他自己对自己举起的利刃。她化解他嗜血的欲望,让他变得越来越像人,到头来他发现在背叛自己这件事上自己居然也有一份。
他从来不信任别人,但能够理解背叛这种行为,人类为了利益互相厮杀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背叛他自己,这太荒谬了,恋爱腐蚀了他的智慧,让他逐渐走上七哥的道路。
他不想变成七哥那样的人,事实是他的心灵正在走下坡路,而路的尽头是一颗等待了他三十六年的子弹。
薇薇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声音还在颤抖,一半出于对米恩之死的愤怒,一半出于对他的畏惧:为什么要杀了他?我和他只是聊了几分钟,他拜托我调查他同乡的去向,没有任何地方惹到了你。
因为他碰了你的手,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请你弄清楚,是我拉了他的手,又不是他主动牵我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她不顾一切地冲他嘶吼。
贝尔死时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