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方面有问题的话,陛下明日再来吧,早睡早起身体好,臣也要休息。
嗯?他居然对她自称臣,她没听错吧?好像之前他都自称我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也是一种情趣吗?还是他忽然开窍懂得尊卑有序了?
薇薇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同时思考多个问题时她很容易大脑一片空白,所以说出的话也就不过脑子:克洛克达尔,你是不是阳痿?
不是。怎么,是有国家要和阿拉巴斯坦联姻吗?他下意识地往国家层面去想,一般担心某人性功能是否健全时,都是涉及到两国政治联姻。他很纳闷,寇布拉只有一个女儿才对啊,但他也不是奈菲鲁塔利王室的成员,轮不到要他来迎娶外国的王女吧?
你对女人感兴趣吗?
没有兴趣。
薇薇倒吸一口凉气:那你对男人感兴趣!这是她可以听的秘密吗?他竟然这么不在意就说出来了?
也没有。克洛克达尔嘴角抽搐了几下:陛下大晚上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那就很奇怪啊,既然你不是阳痿,那你对人类没有性冲动吗?薇薇想到了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捂住嘴:你你你对兽人或者鱼人感兴趣?!
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合着是个男人就管不住下半身天天和动物一样发情?不是我说,你对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偏见。克洛克达尔心想疯了,真是疯了,他居然牺牲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和她争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正常人不都有性生活吗,难道你没有吗?你不是正常人?薇薇毫无恶意地说出了恶意满满的话,被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刺得脖子一缩,抱着隐囊像只收了翅膀的鹌鹑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有性生活?浪费时间,毫无意义,乱搞容易染病,那种低级趣味只有下等人才会热衷。
薇薇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莫非他把性欲全转化成对政治的野心和追求?
其实不是的。谈论到性,克洛克达尔不可避免地想起他的父亲。那老东西娶了九个老婆还不满足,成日在外头寻花问柳,早早被美色掏空了身体,后来死在了女人的床上也是情理之中。
女人们的争宠可不仅仅只会向男人撒娇,还有各种龌龊下作的手段,像是一个浓缩的社会。克洛克达尔其余的几个兄弟姐妹受到后院姨太们明争暗斗的波及,或是夭亡,或是早早被送去了庄上。
从小他见多了人性黑暗的一面,对人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五哥耳濡目染了父亲好色的恶习,三天两头出入烟花地,活该染了花柳病。人还活得好好的,身体就烂得不成样子,克洛克达尔活到今天还能说那是他看过最恶心的东西。七哥倒不滥情,却因为苦苦追求一个女人不成,在某个夜晚用枪崩开了自己的脑袋。
见证了这些悲剧后,克洛克达尔意识到要他爱上别人,意味着把自己的一颗心脏完全交付。不但没办法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还要冒着心意被糟蹋的风险。这样的亏本买卖,到底是什么样的傻瓜才愿意去做,至少他不是那种傻瓜。
如果一定要和其他人产生联系,克洛克达尔宁愿自己是被爱的一方,他爱上别人的可能性早在童年就被扼杀了。
一粒尚未萌芽的种子在剧毒的土壤里,察觉到外界的凶险,自然不肯破开坚硬的外壳把嫩叶交付给虚无缥缈的春天。他不相信人生会有春天,谈到春天,他只能联想到无节制的兽欲、泛滥的红斑和老式手枪的轰鸣。那颗射穿七哥脑袋的子弹也射进了他的脑子,至今还在他的血液里流淌,心脏每泵动一下便重复一声那个苦情人的呜咽。
克洛克达尔和七哥关系最好,尽管两人并非同一个母亲所生。七哥自杀时克洛克达尔才九岁,明明那天下午七哥还答应过几天带他去看马戏,但是他食言了。那天晚上克洛克达尔听见七哥住的院子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他们再相见时便是葬礼。
父亲谈到七哥时总是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骂他太懦弱,会为女人而死,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不配做他的儿子。可是克洛克达尔想说七哥的身上没有那些红斑,也没有肉烂掉的难闻气味,凭什么在父亲心中活着就发烂了的五哥比七哥要配做他的儿子。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他总觉得父亲的花心给他的子嗣们招来了诅咒。据他所知他的兄弟姐妹们凡是恋爱了的,没有一个幸福快乐。克洛克达尔不会闲着没事给自己平静的生活增添不顺,他从青春期到现在都过着禁欲的生活,他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好,并且打算保持下去。
这些事情克洛克达尔没必要告诉薇薇,傀儡不需要知道这些。
他故意打了个哈欠:陛下还请回吧,时间真的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薇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我和你一起睡。
此言一出,克洛克达尔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这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是失心疯了?看着不像啊。
想着给她一个台阶下,克洛克达尔轻咳几声:陛下喝得也忒多了,我这就叫人送你回去。
薇薇哪里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