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经很久没跟男人打过交道,尤其是在昨天那种情况下看遍了这个男人的身子,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不过对方好像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意思,虽然身体还十分虚弱,但还是颇有礼貌下床向她问安。
“您回来了。”
独居的日子久了,连有人问候都变得十分陌生。
梅隐淡淡的道:“不必行此大礼,回去躺着吧。”
男子小心翼翼地扫了一下梅隐的脸色,确定是没有在说反话,才将将安下悬着的心。
“奴不知该怎样感谢您。”
梅隐淡淡一笑:“江湖规矩,大恩不言谢。”
说这句话,梅隐有开玩笑的意思,也有认真的成分,孰多孰少一时之间就连自己也分辨不了。
愣了一下,她转移话题道:“给你买的新衣服。”
说着,梅隐打开包裹,把刚才在市集上买的衣服递给他。
对方先开始神色颇为惊讶,随后又忽然间黯然下来:“这料子很贵的,麻烦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奴不能再要您的东西。”
梅隐一听,知道他是被人糟践惯了,有人对他好还不习惯,淡淡地道:“昨天那套脏衣服已经扔了,不穿就没得穿。”
男子垂眸,仿佛若有所思:“这……您对奴这么好,奴不知道如何报答您。”
梅隐听他左一个奴,右一个奴,实在听不习惯,不耐道:“喂,你真的没有名么,这么喜欢自称奴吗?他们是怎么称呼你的?”
男子愣了一下,以为梅隐生气了,顿时赔礼道歉道:“对不起……她们叫奴七号,不过这只是个代号。奴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不过偶然一次看见卖身契上有个字,应该是我的名字,可奴不识字……不会读。”
“哦?你可以还记得笔画,不妨在我手上写出来让我认认?”
十七点点头,小小声音回道:“好。”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抬手,在梅隐的掌心上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羡’字。
“这是羡字,羡慕的羡。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梅隐倒是很认真地想了一番,道:“就叫你阿羡吧。”
“请问…这羡慕的羡么?”他笨拙的一字一顿地问,生怕不小心搞错了什么闹出笑话,毕竟他不识字,也根本没有读过书。
“嗯。”梅隐轻声应肯道。
听到自己没有搞错,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谢谢您赐名,奴记住了。”
“我不喜欢奴这两个字,在我面前你就称‘我’吧。”
阿羡迟疑了片刻:“您不喜欢么……”他还以为所有女人都喜欢男人在她们面前自己这么称呼呢。
梅隐点点头,当然不会有人喜欢另一个人动不动在自己面前‘奴’‘奴’自称,多么怪异呀。
他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开口道:“知道了,您不喜欢我就不这么说了。”
“还有,这敬语嘛,也不要了。我不喜欢有人这么尊称我。”
“哈……”
闻言,阿羡轻笑了一声,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给梅隐道歉:“对不起,奴……我失礼了。”
梅隐诧异道:“笑什么?”
阿羡柔声道:“没……只是我还第一次遇到不喜欢被尊称的……女人。”
女人,他的世界里只有男人和女人。
梅隐淡淡地呷了一口茶,坐了下来:“我这人素来不合群,独来独往惯了,也没几个人称呼我,这很正常。”
杀手这个职业,谈起来令人生畏,其实就是悲惨的孤家寡人一个,不能有朋友,不能有亲人,更不能有爱人,真实身份没人知道,死了以后人家都不知道把啥往碑上刻。
听见梅隐这样直白的陈述,阿羡愣了一下。这个女人,好像真的跟他在风月场里伺候的那些不一样。
两人又扯白闲聊了几句,唯独都对昨天只字不提,似乎有种默契一般。梅隐知道他的处境,也知道他那些伤都是怎么来的,剩下的没什么好多问的,江湖中人不计小节,也不在乎那些,所以她是懒得问了。
而阿羡则心有忐忑,他怕醉曲坊的人找到这里,更怕梅隐耐不住把他交出去。
虽然现在吧,看起来这个年轻女人还对他不错,不过人心叵测这件事,他早在过去的生涯当中饱尝了。
他最怕的,还是梅隐像那些女人一样,等他伤好了以后把他当成玩物一样对待?
或许因为私心,她暂时不会把他交出去,难保玩腻了以后不会重新卖到伎院。
他的人生从一场拐卖开始,难道又会以一场拐卖结束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梅隐的脸色,希望能够讨好于她,好在这里多留一些时日。
这一点小小的心愿,希望她不要发现,不要那么快把他赶出去……
梅隐为了把家里唯一的木床让给阿羡,自己则扯了块布做了个吊床,以她的武功造诣来说就算睡绳子也没有问题,可是她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