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玗醒来时,屋子里又只有他一人,但炭盆里的炭火却已添了新炭。
他抬手看着手背,手背上也生出龙鳞。
“过不了多久就全身长满鳞片了吧。”鸣玗喃喃自语道。
鸣玗缓缓起身,披上裘衣,他赤脚踩在地上,他正要窗边看看,却突然听到正堂里的铃铛摇起的声音,鸣玗听着那铃铛声,只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可他也觉察到有铃铛响了,可却没有门开启闭合的声音。
那铃声却戛然而止,鸣玗拉紧了外衣,掀开幕帘,却见那空荡荡的正堂中却站着一身白衣的男子,那男子却也是一头白发,那头白发垂到脚边,却一丝也不乱。
那白如皎月色的衣裳上挂了一枚略显浑色的玉佩,那玉上雕了鸟状图纹,鸣玗认得那玉上图纹,是青丘山上的灌灌鸟纹。
他抬眸看向鸣玗,那双深色的眼眸却显得深不可测,他虽嘴角带着笑容,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那人却生得及其漂亮,眉眼处平添有不少妩媚之气。
“久无乐。”那人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狐狸。”鸣玗动动鼻子就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的属于狐妖一族的味道。久无乐,这个名字,鸣玗也是第一次听说。
若是狐妖,面前人这幅长相倒是能理解了。狐生媚相,鸣玗也不是第一次见狐妖了。但眼前这只狐妖却有些不同。
久无乐倒是笑的更开心了:“小龙王失了法力,这鼻子还很灵光。在下乃是青丘小狐,修为不足,难得在小龙王面前卖弄。”
“找我作甚?”鸣玗从来都与狐妖一族没有任何瓜葛,眼前忽然站了一个狐妖,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这长空道人布下的封印结界并不是普通小妖可破的,这狐妖竟只身破了法阵走了进来。
这狐妖是怎么样的道行?
久无乐从怀中掏出一小木盒,两指相并一指那盒子道:“自然是来给小龙王送宝贝。”
鸣玗却脸色一变,他双手都忍不住颤着,他向久无乐走了两步:“龙筋,你怎么能拿到?”
“自然是有在下自己的法子了。”那久无乐便微微鞠躬,他那头白发都垂到了身前,双手奉上那小木匣。
那龙筋藏在何处,鸣玗是感知不到的,孝成礼也说宫中只有他母后一人知道,这狐妖是从哪里偷来的。
鸣玗又忽想起昨日在窗边瞥见的那个影子,那应就是久无乐,他是听去了孝成礼的话,才去找到了盒子。可为何久无乐就能寻到呢?
“狐妖生性狡黠,你不会白白冒险给我送来龙筋。”鸣玗却并不急着伸手去拿自己的龙筋,眼前之人素昧平生,怎能白白为自己做事。
“小龙王不信在下,也是自然,谁让我的老祖宗做错了事,害得我们被驱逐出了灵兽名列,惹得人人喊打。不过,在下与旁家不同,人间是收钱办事,在下是收灵法、修为才肯做事,有人为了让我搭救小龙王,给了在下五百年修为,我自然为小龙王上刀山下火海。”那久无乐又把木匣往鸣玗身边递了递,他瞧着鸣玗脸上的龙鳞,笑容倒是更深了。
“是谁?”鸣玗一只手搭上了那支木盒。
“这,恕在下不能说。在下就是青丘上修炼几百年的小狐狸,那位大人的名字,在下讲了是要折了修为的。在下是修仙道的妖,可不想折了自己的努力。”久无乐就算不讲,鸣玗也猜了一人,是帝君,那高高在上之神。
竟还记挂着他这个小儿子,瞒着天规律法与异族生下的儿子。
“天上一日,底下一年,小龙王可别怪那位大人来的不及时,他还是很记挂您的。”久无乐笑意盈盈地看着鸣玗把那木匣拿到了手中。
久无乐说完话,就见鸣玗打开那匣子,他都来不及闪躲,就见有一阵白烟乍起,忽然屋中铃声大振,还未等久无乐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条金光蓝鳞的龙缠绕住了身体,龙身之大,盘绕起来,屋中已无空隙。
“小龙王,这身鳞甲生得漂亮。”久无乐伸手就摸了摸眼前的龙鳞,那片片龙鳞,冰凉如水。
“多谢了。”话音刚落,那巨龙又便回了人的模样,只是大变了模样。
鸣玗身上、脸上的龙鳞都已不见,额前的龙角都已消失,原本身上的裘衣已经落在地上,上面还压着那小木匣。
鸣玗身上一身蓝纹金绣的衣,原本苍白无力的面色都已红润起来,那一头凌乱的长发也已被玉冠盘了起来,露出白净的脖颈。
鸣玗一抬掌,屋内的红线金铃顷刻间化为了粉末。
“这才是在下常听的传奇中的小龙王的模样的啊,一身龙甲,天下无双。”久无乐笑道,嘴里的恭维话倒是说了不少。
“你可回去讨赏了。”鸣玗低头看着自己手掌,原本枯瘦的双手都已有了血色,他能感觉到气力在血管中的流动。
“那是自然,这是在下的名帖,小龙王要是有什么委托,都可来寻在下,必定鞠躬尽瘁。”那久无乐又双手递上一名帖,鸣玗接过那梅花笺。
‘久无乐,青丘山崆烟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