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活多久?”
孝成礼恍惚间能听到鸣玗的声音。
但他在同谁讲话,孝成礼睁不开眼睛,也不认得那声音。
“不敢欺瞒小龙王,这人,怕是没救了。”那声音有些苍老。
“呵,你这老乌gui的话,我会信吗?那我就闯了地府,把他的名字从生死册上划了。”鸣玗的语气平平,似是做一件悉数平常之事。
“此人平日就气血亏损,那女狐狸不知用了什么毒,小龙王若还是不甘,那只能请天界的药仙来看了。”那苍老的声音回到。
“是吗?那我就去天宫把那药仙请到咱们龙宫来。”鸣玗咬牙切齿地说道。
“小龙王!小龙王!龙王会怪罪的!您还未入仙道,擅闯天宫,免不了责罚啊!”
孝成礼听着屋外那阵吵杂,还没缓过来,便又晕了过去。
于孝成礼而言,他曾听过许多有关龙的传说故事,连他的父王也自诩‘真龙天子’。
他是皇子,却不是太子,衣上只能有祥云与麒麟,而不能绣龙。
孝成礼印象中,他是见过母妃的,那个一笑一颦都温柔似水的女子。父王也是无比宠爱她的,可母妃却有意疏远父王,只因她常念着‘君子应以天下为先,而非女子’。
可自己却被养在了离宫别院,他分明记得母妃最舍不得自己,可旁人都觉得父王对母妃的宠爱,会让太子易主到自己头上,母妃便不敢把自己养回宫中。
对于年幼的孝成礼而言,他日日所盼都是再见一面自己的母妃。
可两年后,他再见母妃,母妃还是那般美丽,可眉眼间的温柔却消失不见,可孝成礼也记不清母妃的脸,眼前这人和自己的母妃一模一样。
后来才知,那是久瑶吃了他的母妃,以他母妃的模样勾画她的人皮。
孝成礼也多了个弟弟,孝成泽。那从小身子孱弱的弟弟却和自己最亲近。
他十二岁那年,五弟八岁,五弟跑出宫来寻他玩,孝成礼带着小皇子跑过别院侍卫的视线到浐河边玩闹。
正值春日三月三,水边人多。
孝成泽却跑丢了。
孝成礼着急的焦头烂额,他找啊找,直到无人处的岸边才寻到五弟腰间常配的金丝锦囊。
落水了。
孝成礼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他跳水而下,四处寻找。
春日水寒,他还没来得及寻到五弟,他却小腿痉挛,身如重铅,径直沉入了水底。
孝成礼只记得隐约间他见一蓝鳞金光的长蛇把自己托起,扔在了岸上。
事到如今,再回想起来,蓝鳞金光的长蛇,怕是鸣玗的龙身。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
孝成礼在昏昏沉沉间,才突然意识到。
鸣玗被那背着gui壳的老医拽着衣袖,被伺候的小虾兵扯住裤腿,鸣玗气的嘴巴和鼻孔里一直吐泡泡。
“把我放开!我踹你们了啊!”鸣玗知道这群人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着想,不想让自己为了一个凡人而折了仙道。
“胡闹!”父王的声音从天而降。
鸣玗都还来不及溜掉,就被鸣弈挡住了前路。
“父王。”鸣玗恭恭敬敬行了礼。
鸣弈瞥了一眼鸣玗道:“当我不知吗?你让长怀太子变为了里面那凡人模样,替他在人间做几日皇帝,你把那凡人带入龙宫,这不是胡闹吗?”
鸣玗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父王,鸣弈脸侧与手上都有蓝色的纹路,那些附在血脉上的蓝纹,只有在鸣弈情绪高低起伏时才会浮现在皮rou之上。
“可,我得救他啊。”鸣玗皱着眉说道。
“我不让你与凡间、仙界扯上关联,你现在要为了一个凡人往天界横冲直撞。你当真被小妖扒了龙筋,连脑子都扒了吗?”鸣弈扬手就要打,鸣玗却不闪躲,那一掌结结实实挨在了脸上。
“父王说这话不可笑吗?若龙族真能与天界撇清干系,那,何来的我呢?”鸣玗挨了那一巴掌,便要往外走去。
“你走,我就亲手杀了屋里那个凡人,他终究活不了多久。”鸣弈并未来,可他说的每个字都仿佛有重量一般压在鸣玗的头顶。
鸣玗双拳紧握,回头望着鸣弈道:“好,那我立刻带着他走,省的污了你们龙宫的清地。”
“鸣玗!”鸣弈怒斥一声,他那张看起来不到不惑之年的脸上,难得有了表情,却是生气的表情。
鸣玗却头也不回地向屋内走去,他扶起昏迷不醒的孝成礼就要往外走。
“他只是凡人,他能活的日子,在你眼中只是弹指一挥间。”鸣弈并不阻拦自己这从小任性妄为的儿子。
“那也是我的事,父王比起管我,不如早日去给清源天君道谢,若无他,我怕是早被狐妖挫骨扬灰。”孝成礼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了鸣玗的肩上,他化为龙身,龙爪紧紧抓住了孝成礼,他腾跃而起,在水中浮游直上。
鸣弈却站在原地,他身上与脸上的蓝纹都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