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富庶之
地。尤其是流经城中的春水河,像一条丝带把山城市打扮得格外妩媚,引得周边前来旅游的、投
资的,纷至沓来,流动人口骤增。据历史记载,从明朝起,凡是有了点钱的三省人,都愿意在山
城市置地定居并渐渐形成了消费性城市的经济格局。沿春水河南岸,曾经的烟馆、赌场、妓院一
溜儿排开,白天黑夜热闹非凡。近年来,经济的飞速发展如春风一般,把春水河北的黄色农田吹
成了绿地,同时也催生了久久埋藏在这片土地下的黄赌毒新芽。舞厅、按摩院、温泉浴场鳞次栉
比,远胜厕所米店。连饭店开张,新居落成都少不了请礼仪公司选几个丰乳肥臀的妙龄女郎,穿
着泳衣手舞足蹈一场。引得那些外来的民工们目瞪口呆。沿路临街,所有的招贴、广告不是丰乳
就是壮阳,铺天盖地,轮番刺激着山城市各年龄层次男女的性神经,让人不想这档子事都不行。
摇头丸,卖淫女,流动人口就像三只盛夏的毒蚊子,搅得山城市公安局上上下下睡不成安稳觉。
冯国栋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仔细研究着刚刚送来的一大迭专案组材料,面前的烟灰缸里,
烟头堆起了小山。他把头靠在椅背上,两眼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疏理着这起建行副行长周渔英巨
额受贿案的方方面面:
建行周渔英并不是范大伟唯一的行贿对象,农行、工行、交行包括信用合作社,加起来已经
查清的总额有5亿之多。但冯国栋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个数字上,他从材料中发现所有这5亿资金
都非常巧妙地通过各种渠道通向济生精神病研究所,一家位于天池的全国着名的康复中心。精神
病研究所和康复中心涉及什么?一是药物一是病人。当他无意中发现,本市大富豪私人会所的真
正投资人就是济生精神病研究所的时候,全身的神经都兴奋起来。他习惯地用手搔了搔有些谢顶
的脑袋,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真的很管用,直觉和灵感总是眷顾着自己。他一直认为前几年发生
在本市的多起少女失踪案不是孤立的,幕后一定有一个很大的犯罪集团。这一想法不仅因为那些
案子一个都没有破,而且那些失踪的少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们一定被隐藏在某一个地方的推
断是一个放在他心中待解的疑团。现在他隐约感到范大伟弄这么多钱应该与此有关联。大富豪私
人会所一定是这个犯罪集团的一个触角。
他果断地拿起电话:再审周渔英!
透过单向镜看周渔英,他竟然没有一点沮丧,对提审员的每一个问题都有问必答。他始终强
调,贷给范大伟公司的钱是领导班子共同研究决定的,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是他周渔英一个人
说了算的。而既然这是建行的一项业务,所以硬说范大伟和他有钱权交易是荒唐可笑的。范大伟
是他的朋友,为什么就不能送他一套房子呢?
看来冯国栋是非亲自出马不可了。
“范大伟能送你这么昂贵的一套房子,你们的朋友关系一定不一般了。”冯国栋淡淡地开了头,
“能说说你和范大伟平时都有哪些交往吗?”
周渔英对这一方面的准备显然不很充分,他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不就是在一起吃个饭,
洗个澡什么的。这应该属于个人的私事吧!”
“当然。如果你能说说,对我们了解相关涉案人员有帮助,对你自己也有帮助。”冯国栋停顿
一下,注视着周渔英的表情,“如果你不说,别人说了,对你就不利。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你能保证你和范大伟在某个地方鬼混就没人看见?”
周渔英像被人在脊梁骨上戳了一下。周渔英从小在农村长大,生性是本份和老实的,一直很
看重别人对他的评价。后来他发达了,官运享通,长期处在有权有势的岗位,在单位内做成一件
事被认为了不得,做错一件事却从没人敢追究,久而久之,就和用得着的互相团结,欺上瞒下,
敷衍塞责,谁跟他铁他就提拔谁。用不着的便挤掐整卡,踩着人的肩膀往上爬。周渔英记得第一
笔由他经手的贷款,只有区区10万元,而且不带一点人情因素。但对方说什么也要送点小意思表
示一下。几次以后,正常贷款不给他意思意思就不正常了,走后门贷款就不是小意思能过关了。
喉咙越来越深,眼光越来越高,胃口越来越大,手段越来越辣。那些为了能贷到救命的钱,弄得
不死也是遍体鳞伤的企业主,背地里都叫他周扒皮。那些看不惯他的做派又羡慕他权势的同僚们,
则坏笑着喊他“鱼鹰”来替代“渔英”。可不是吗?商海求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