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对一切都不关心。
我回到家里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不久我就拔掉了电话线。该死的,坦白地说,我把那该死的电话线从墙上扯了下来,这样我就没有必要多听一次那些人对我表达的“失去亲人的遗憾”的虚假同情。手机就更加方便了,我直接关机。
她会和我闲聊。天啊,这个女人太能说了!我听着都累得不行。
丹尼斯的家人处理葬礼的各种安排。他们一开始试着给我打电话,甚至亲自过来问我在葬礼上的花费。我给了他们一张10000美元的支票让他们照顾我的女儿们,差不多花光了我的所有积蓄。不然的话,现在我还能把它花在什幺地方?我当然不能以现在的糟糕样子去出席葬礼仪式,我洗了个澡,穿上适合于葬礼的一套衣服。那天是一个阴冷的日子,灰濛蒙的天空,快要把室外的帐篷掀翻的每小时20英里的风速,前一天晚上的雨水弄得道路泥泞。真他妈的一个不错的日子。
整整十四天,我在那个黑屋子里呆了整整两周。我什幺灯也没有开,没有看电视,没有洗澡,没有刮鬍子。我不是在椅子上发呆,就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莎伦和我时刻守候在重癥室外面,六个小时之后,医生出来宣布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她的伤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谢谢,上帝啊,亵渎一个本来就沮丧的人,好吧,你也见鬼去吧。”
12月7日下午4时18分,她突然离我而去了。
她总会把窗口开上一条缝,挥舞着棒子把我赶下床,至少也得坐在客厅里。她会给我带来食物,放到我的面前,我不吃她就拒绝离开。我坚持要把钥匙拿回来,她二话不说就交给我,但是第二天又拿出来一把,因为她配了好几把。真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婆娘。还有,她总是吵着闹着要我吃她做的早餐。
所有邻近街坊的家长里短,街谈巷议,政治话题,学校里的传闻——她到处都能插上一脚,知道得非常清楚。谁在干什幺,或者抱怨那些仍在进行感恩节装饰的人们,或者他们前面的院子里发生的圣诞节爆炸,还有教堂的萧条,街坊的积怨,如此等等。她会坐在那里说个不停,喝着茶(如果太阳西沉就喝威士忌或者可乐),也会给我来上一杯。
在前两天之后又来过几个访客,但是我很少让他们进来,不久之后他们就识趣地停止出现。只有隔壁的凯茜没有让我陷入彻底被遗忘的境地,每天她都会过来看看我,至少每天三次。我本来不让她进屋,但是她有一把我给她紧急情况下备用的后门钥匙,并且毫不客气地使用它开门。
我们守候在她的身边,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寸步不离,当我的宝贝醒来并且说话的时候,莎伦把我叫醒了。在三个漫长的日夜里,我们看着她在医院里慢慢地恢复,最糟糕的是她的瘀伤、伤口和挫伤在第二天一起爆发,但是刚刚开始就又逐渐消退了。我天生就不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但是我下意识之中就跪在了她的病床边,祈祷上帝照顾她,还做感恩祷告,希望把她从这次可怕的灾祸中拉出来。
灾祸过去已经两个星期了,我的体重掉了不止十磅,心里万念俱灰,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不过凯茜绝对不
我终于理解人们为什幺那幺沮丧,为什幺痛不欲生。
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原因,前一刻她在那儿,下一刻就不在了。医生们怀疑是血凝固,我怀疑是他们的能力不行。
电话是丹尼斯的妈妈莎伦打来的。我在沉闷中花了11分钟赶到医院,可是还是去晚了。丹尼斯和布丽安娜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已经死亡,埃里克就在我到达之前的10分钟去世。不过,我漂亮的小阿罗娜正在为她的生命而战,而且正是关键的时刻。她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战士,面对任何挑战从来都不会退缩。我就是知道,她也会战胜这一次的敌人。
这次的车祸是一个特殊事件,一辆小车要躲开道路上的一头郊狼,而小车后面的一辆18轮大卡车为了尽力躲开它前面的小车,但是最后却摇晃着开到了郊区的另一条车道上,大卡车穿过道路中间迎面撞上了我的前妻的家用厢式货车。这次车祸造成六人死亡,还有一个小女孩仍然在为了她的生命与死神战斗。
物均用色泽亮丽的芭比纸包装,阿罗娜的用汉娜·蒙塔娜的画像纸包装。12月5日,这是我至今为止最早完成大部分购物的日子。当然,我还得再挑几件东西,包括给丹尼斯和埃里克的,但是我的女儿们也得照顾。这些礼物都被小心地摆放在我的客厅里,直到圣诞节之前都会这样陈列,到了那个盛大的庆祝仪式的时候,我才会把它们拿到丹尼斯的房子。
我握着表示哀悼的双手,吻着伸过来的脸颊,直到我再也不能忍受。这些都是虚伪的人,虚假的同情。对我表示遗憾之后回到他们舒适的小窝,吃着夹肉面包。滚吧,全他妈的滚吧。
同事里来了几个人,安慰我说我需要多长时间都行。他们给我带来了食物和报纸,呆到这种情况下社会上公认的最低限度时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