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垂下视线道:“不,不疼了……”
“不疼了就好,这几天要勤奋得换药,应该不久就好了,只是小心不要留了疤,记得快结痂的时候要贴美人胶。”
童丹颐笑容可掬,很善言词,他拉了一张板凳坐在床边跟余时中聊天,大部分都是他在讲,余时中只有张开耳朵听,总归多少消除了余时中身处在陌生环境的不安。
聊到一个段落,童丹颐像是掐准了饭点,叫人送晚餐进来,都是一些中式的小吃食,有清粥,小菜和点心,像是为了配合刚出院的他,余时中看著纸盒上的招牌,一时五味杂陈。
童先生注意到他的目光,笑著解释道:“食府的鸡蒸煲,已经先放凉过了,你试试味道。”
余时中胸口闷著一件大事,当然没胃口:“我还不饿。”
“好,没关系,想吃再叫人去热。”他看著余时中:“待会正好可以跟楼先生一起用晚餐,外头的饭局不管饱的,他回来还会再吃一点东西。”
“什么时候?”
“大概九点。”
现在才七点,童助理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便让他先回房间休息,于是他又窝回二楼的客房,事实上他也睡不著,满心想的都是待会见到楼叔叔要说什么话,要怎么控制脾气。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窗边,窗帘没有拉,他凝神一瞧,竟然发现了一颗苹果树,上面长满了洁白的花苞,好像在偷看窗户里的陌生人。
余时中鬼使神差得推开了窗户,苹果花其实没有什么香味,但他还是觉得芬芳沁人,可能是联想到再过两个季节,这些柔弱的花瓣就会结成一颗颗肥美的果实,散发甜美的香气。
等余时中回过神,他已经伸出大半个身子攀爬在苹果树的枝藤上,他大著胆子往后一蹬,整个人就跳到了苹果树上,惊吓了一地雪白的花瓣。
他其实一爬上去就后悔了,他也没有想要干嘛,怎么会没事爬到别人家的树上,何况他连主人都还没打过招呼,就这么鲁莽,被人看到还得了……但爬都爬了,余时中只抱著脑袋纠结了两秒钟,就乾脆得坐下来休息,顺便欣赏一下尚未结果前的幽香。
以前,他们家的院子外面种满了一堆苹果树,摘苹果这件事曾经是他们一家人共享的美好时光,他们会选在入秋的某一天,集结所有人力,一颗接著一颗把所有的苹果从果实累累的树上拔下来。
每年他都会跟爸爸比赛看谁摘得多,他从来没有输过一次,因为楼叔叔总是跟他一组,妈妈只会在树荫下拍手大笑,跟她一组的爸爸只能一个人扛起重责大任,当然会输给人高马大的楼叔叔。
余时中估量了一下树上离地面的高度,趁著童助理来敲他的们之前赶紧爬下来,他从小到大一直是爬树的高手,只不过这次却失手了,不是因为技久生疏,而是因为后方突如其来传来一个声音,在意料之外,情理之内。
“小心。”那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有磁性,不陌生,还带著淡淡的菸草味:“别摔下来了。”
余时中立刻就摔了,他后脚踩空,整个人毫无防备得往后倒,垂直得摔向声音的方向,仅仅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体就被男人稳稳妥妥得接进怀里。
余时中得到强而有力依靠,下意识软了脚,他心有余悸,心跳像打雷一样,双腿却软得像棉花,站都站不起来。
男人被他下沉的身子一拖,立刻用双倍的力量抱起他的腰,余时中更是像被戳中了软柱,连手臂都掉了力气,他越是心急,就越是使不上力,最后就只能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男人健硕的臂膀上。
好在男人非常有力量,也没有把他丢出去,反而小心翼翼得托著他的身子,让他慢慢得转过来,他用单手托住余时中的后颈,居高临下得用目炬宣示他的身分。
余时中就这么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有太多太多的情绪,瞬间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得涌出来,深怕慢了一步,他双眼中的千言万语就少了那么最重要的一句,无法传进青年的心底。
“英……”
余时中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腿软了,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藉著男人手臂的力量,寻著他的声音抬起头来。
男人发出低沉的叹息声,转瞬就消失在夜色中,他的声音醇厚而成熟,像一杯沉淀的美酒,因为岁月的深沉而迷人,有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魅力:“英宝,你还记得我吗?”
“楼、楼叔叔。”余时中痴怔了好久,也不知道那两束融蚀般的视线已经在他的脸蛋上来回消磨了多少遍,才哑声开了口。
余时中话才说完,猛然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那股强劲的力道太突然,余时中整张脸都撞进男人的胸膛里。
“你终于回来了。”
来自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能有多强大,余时中早已经体会过上万次,他几乎是同时间挣扎了起来,但不过几秒,他就放松全身上下每一块紧绷的肌rou。
不是因为他已经原谅了这个男人,而是因为紧紧抱著他的手臂,和宽厚的肩膀,居然在颤抖,虽然轻微到几乎看不出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