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沙发上、地上,浸满他的鲜血。有些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紫色;有些仍然新鲜,仿佛还带著生命的热度。
嘉文泪流满面,怀著巨大的恐惧,眼看爸爸苍白的脸透出青灰的死气来。他想起妈妈也是这般睡著後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在他小小的心中,没有比永远离开爸爸更可怕更绝望的事情了。
他跪在血泊中,轻轻摇晃宋子豪逐渐冰凉的身体,小声地虔诚地呼唤:“爸爸,爸爸,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直到他喊哑了声音,爸爸还是一动不动。
小孩爬到男人的胸口上,捧著他的脸摇晃,又去掀他的眼皮。最後嘉文气喘吁吁地倒在宋子豪身上。
他仿佛看到爸爸的生命正一点点消失。他紧紧揪住带血的衣襟,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挽留。
灭顶的绝望撕扯著他幼小的心灵。
往常都是他躺在爸爸的怀里汲取温暖,可是现在,男人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吊在半空中的血袋。医生说爸爸需要血!有血他就会醒过来!
小孩仿佛在黑暗中看到曙光,泪汪汪的眼睛燃起火热的光。
他跳下沙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想都没想便向自己的手腕割去。第一刀力道小,只割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他咬著牙用力地再割一下。
锋利的金属切进血rou中。尖锐的疼痛啃噬著他的神经。伴随著痛,血涌了出来。他小心地捧住流血的手腕,颤巍巍地爬上沙发,把割开的口子凑到宋子豪的嘴边。
“爸爸喝,喝了就不会死了……你要醒过来陪小文呢……”他喃喃地念叨。见血从宋子豪嘴角流下,便用力掰开男人紧闭的嘴唇含住自己的手腕。
伤口渐渐凝固。他又割一刀。
伤上加伤痛苦更甚。
嘉文平时是很怕疼的,稍微磕碰一下都会哭鼻子。现在,小孩一心只想留住自己最重要的人,不让他被死亡带走,所以,尽管已经头晕眼花,尽管小手已经握不稳刀,他依然毫不犹豫地一次次切开自己的皮rou血管,将热血喂进男人口中。
他好像看见爸爸苍白的脸浮上了血色,冰凉的皮肤也有了一点温度。似乎下一刻宋子豪就会睁开眼,将他抱进怀里。
他露出一丝笑容,满足地低喃:“爸爸、爸爸……”
在被黑暗淹没之前,他听见有人跑进来,惊呼道:“哎呀,这小孩儿!快、快输血!拿止血带给我……还好来得不晚,要不然大的没救过,把小的也搭进去……”
嘉文伤得不重,不过还是流了不少血,手上的伤虽然没伤到神经,伤口还是挺深的,又受了一番惊吓,所以昏睡两天两夜。
宋子豪醒过来的时候,听说小孩割腕给自己喂血,没说什麽,让人把孩子抱到身边。他还不能动,只能一遍又一遍抚摸嘉文缠满纱布的手腕。然後,他把头埋在孩子旁边,无声地哭了。
季修彻底打败了连先生,正式成为竹联帮的新一代帮主。
宋子豪父子在他的关照下住进豪华病房。宋子豪执意要把嘉文留在身边,自己不能亲自照顾也要放在眼皮底下才放心。
每次季修走进病房,总会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脸对脸笑。
宋子豪恢复的很快,没多久便能出院了。
季修接他出院的时候,把他带到那天和苏lun迪交易的仓库。
沈到水里的箱子已经捞上来。
季修对宋子豪说:“阿豪,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後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宋子豪并不惊讶,也不见多喜悦,而是用随便的态度开玩笑道:“我们同年,我可不叫你哥。”
季修不以为意地摆手,“谁弄那些虚的!”他拍拍身边的箱子,颇自得地说:“这些才是真金白银!”
他利落地撬开箱盖,露出满满一箱枪械,“兄弟,姓苏的可是南边最大的军火商,我好不容易搭上这条线。这次生意做成了,我们就发财了!”
任宋子豪再如何镇定,这回也著实吃了一惊。买卖军火,那是比他们现今做的所有生意都要赚钱的大生意。在以前,他想都没想过,不得不佩服季修的胆色和手段。
季修拿起一支枪对著空中扫射,尘土石块扑簌簌地掉下来,身边的人全吓得抱头弯腰。宋子豪没有动,只是抱紧嘉文,面带微笑地注视著嚣张大笑的季修。
季修笑够了,把枪扔回箱子里,转过脸面对宋子豪,目光熠熠说:“怎麽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干?”
宋子豪干脆地回答:“好。”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三十)长大
九年後,C城某重点中学。
宋嘉文肩挎书包,在街边翘首等待。
这是他上高中的第一个期末,第一个家长座谈会。这学期嘉文考了全班第一,年纪第二。最重要的是学校组织的英语演讲,他击败了很多高年级选手获得第一,一时间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这麽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