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他来开家长座谈会。”吴莉风情万种地下了车。
嘉文垂下眼睫,低下头,捏紧手中要给宋子豪看的演讲光碟,难言的失落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好了,除了老爸你就不认其他人啦?你好歹叫我一声干妈,我也算你的家长。”吴莉看出嘉文的失望,轻轻捏著他的脸颊,半责备半娇嗔地说。
嘉文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孩子如今个子高挑,吴莉只能搂著他的腰,亲昵地说:“知道啦,一定是考了好成绩,想让你老爸高兴高兴,是吧?你今天和同学一起去我那里玩玩,晚上再给他一个惊喜。”
前两天,嘉文最好的朋友小园想去“babygarden”玩,那地方是全市最大的夜店,但是不接待18岁以下的顾客,吴莉是“babygarden”的总经理,所以小园让嘉文帮忙说说。
“干妈同意了?”
“悄悄进去,别乱说话,要不然警察和你爸都要找我的麻烦。”
“是我朋友想去,我不去的。”
“随便你。我觉得你应该和朋友一起玩玩,成天学习小心学成傻子。”……
晚上九点,嘉文还是和同学站在了“babygarden”门口。既是因为架不住小园的软磨硬泡,也是因为自己有好奇心和玩心。再乖巧再有自制力,他毕竟是十多岁的少年,对一切灯红酒绿的热闹地方总会有些向往。而且,根据经验,宋子豪只要跟季修在一起,晚上会回来的很晚──嘉文今天特别不想独自呆在家里。
“babygarden”门前霓虹闪烁,各种衣著时髦的男女进进出出,空气中氤氲的脂粉香和烟酒味铺陈出一片暧昧。
有人出来把嘉文他们带进去。一楼是迪厅,音乐震耳欲聋,跟打战似的。人们在舞池里疯狂跳跃,像蛇一样扭曲。七彩的光束在舞池上方旋转,迷乱的面影在流光中时隐时现。坐著的人也不肯闲著,在黑暗中酒杯相碰、肢体纠缠。
几个孩子好奇地东看西看,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被引到角落里的座位上。侍者送来果盘和低度的鸡尾酒。
小园忍不住对嘉文说:“你干妈准备得真周到。”
嘉文问侍者吴莉在何处,他想当面道谢。侍者指指二楼。嘉文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二楼的一处角落里站著个女人,身形很像吴莉。
嘉文走上去,果然是吴莉。她正独自喝酒,模样颇落寞。
“干妈。”
“来了。”吴莉对他抬抬手中的酒杯,算是打招呼,“你今天不能跳舞了。你爸来了。”
嘉文吃了一惊,问:“我爸,在这里?”
吴莉点点头,呷了一口酒,不知是对嘉文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我就知道季修一来准没好事。王八蛋!”
嘉文走过去,碰了碰她的肩膀,“你怎麽啦?季叔得罪你了?”
吴莉端起酒杯,仰头喝干杯里的酒,又不管不顾地倒了一满杯。
“干妈……”嘉文拉住她的手,担忧地望著她。
吴莉与他对视了几秒锺,伸手摸摸他的头,苦笑道:“季修送给宋子豪一个小妞,他好像很喜欢。我等了他那麽久,转眼就被扔在一边。你看,他们还在跳舞。sao货!”
舞池里人头攒动,嘉文还是一眼认出宋子豪。
宋子豪只穿一件白衬衫,敞著领口,可以看见一片结实的肌肤,头发凌乱地搭在脑门上,发尖遮住眉心。他的怀里依著一个女人,女人扭动玲珑的身躯摩擦他的。
那个严肃冷淡的父亲不见了。此时的宋子豪表情慵懒,嘴角勾著一抹邪魅的笑容,身体不合节拍地轻摇款摆。他粲然的黑眸中闪烁著热切的光芒,那是一种兽性的充满欲望的探索。即使嘉文离得远,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荷尔蒙。
嘉文从吴莉手里抢过酒杯,喝了一大口,因为喝得急,呛得直咳嗽。
吴莉忙拍他的背脊,嘴里埋怨道:“你这是干什麽?又不会喝酒,喝醉了怎麽办?别给我惹麻烦。”
嘉文抬起头委屈地瞟了她一眼。
吴莉软下心来,安慰他道:“我就是发发牢sao。谁不知道宋子豪不会带女人回家?他就是逢场作戏。”
嘉文红著脸直起身,说:“你也知道他是逢场作戏,还气什麽?”
吴莉低叹道:“我以为我不一样啊……”
嘉文听著吴莉诉苦,眼睛直盯著舞池里的宋子豪。
宋子豪在女人耳边低语,顺便在对方脖子上啃了几下,然後两人相拥著离去。
嘉文模糊地知道他们要去做何事。巨大的沮丧夹杂著难以言语的烦躁,如同岩浆一般澎湃叫嚣。
他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babygarden”。
站在大街上,被冷风一吹,胸中的烦闷稍稍得到平复。
兜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大概是小园打来的。他看也不看关了机。
眼前不停晃动著宋子豪在舞池里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