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狠踏下骨头断裂的声响,和突然的传来的尖叫,呼喊。
最后一分意识在褪去,沈为的手在身下,按在胸口,掌心里,是一块翡翠。
吴真,我带着你送我的礼物,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很幸福。
(二三一)
清晨,吴真到pai出suo投案自首,民jing给他做笔录的时候,阳光从窗户洒进室内的地板上,窗外是个晴天,在这个城市,有很多人,正安详地沐浴着冬日阳光的温暖。
这样的事,吴真不料他真的还会经历第二次,而这一次,他的结果将是怎么样,则更是不能料到。
当天下午,吴真被送进看守所,同一间屋的另一位是个子不高的年轻男人,非常病态的骨瘦如柴,男人面对着墙壁侧躺在床上,只在吴真被民jing送进去的时候懒懒地回了一下头,当然,吴真也没有跟他交谈的心情。
从昨天早晨醒来到现在,吴真连盹都没打一下,超过二十四小时的不眠不休,身体和大脑都已经疲惫到极致,但是,仍然没有半丝睡意。
吴真无力地靠在床边,这次,他终于可以偿还池涛,虽然他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偿清,虽然,究竟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到现在为止还无法估量,他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没有顾忌池涛本人的选择,他做的很蛮横,但他坚信,对池涛来说,这是最现实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就吴真本人而言,他也不是圣人,他用最长几年的牢狱之灾,换自己下半生的良心安宁。
凌晨,他把池涛送回家的时候,池瀚章被敲门声从梦中吵醒,吴真背着昏睡不醒的池涛走进去,起初,池瀚章以为,池涛只是又喝醉了酒。
把池涛安顿在床上,吴真转头对池瀚章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池瀚章听完脸色煞白,最后,吴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交到池瀚章的手里,那是沈为离开之后,他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的一瓶安眠药,之前,碾碎放进果汁里的就是这种。
沈为没带走的安眠药,吴真没想到,最后,会用在池涛身上。
池涛一旦清醒,不会由着他人替他顶罪,吴真对池瀚章说,在尘埃落定之前,实在不得已就用药物控制池涛。
所幸,那辆宝来的车主是池瀚章,调查不需要池涛配合,池瀚章听他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事,突然紧紧握住他的手臂,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池涛的父亲的面前,在这位他曾经的恩师面前,吴真低下头,“我欠池涛的太多了,今晚,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酒驾。”
池瀚章眉头紧皱,满脸疑色,吴真艰难地开口,“池涛喜欢同性,是我,把他引到这条道上的。”
池瀚章面色猝然铁青,吴真看到他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池瀚章没再说话,吴真声音发涩,他说了声,“老师,保重。”
吴真带着池涛的车钥匙离开,池瀚章没再拦着他。
把自己的车开回去的时候,正是黎明前最沉寂的暗夜,车身在成排的路灯之间穿行,吴真开的不快,他把音响打开,调到几个月来,他从来不会去听的那一首。
静夜中,乐声如水般流泻,女声低回婉转的淡淡哀愁,依旧那么动听,凌晨,空荡荡的寂寞公路。
同样是深夜,像是昨天,又像是已经过了很久。
那是,他开车带着熟睡的沈为,去海边的时候。
如今,前方是,看不清凶险的漫漫路途。
Till the day I let you go,
until we say our next hello its not goodbye.
如果,有一天,沈为还会回来。
他还是那个,能拯救他的吴真吗。
车在路边缓慢地停稳,吴真伏在方向盘上,肩膀努力克制地微微耸动着。
但车里除了乐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时间。
时间,终究,没能站在他们这一边。
(二三二)
吴真两天后见到了陈川。
在会见室里,陈川把文件夹放下,眼光看着吴真身上灰蓝色的囚服,吴真没有说话,在他对面坐下来。
管教人员出去后,陈川压低声音咬着牙说话,“你往日的聪明呢,跟我不说,就自已跑来自首,你知道不知道一旦被公诉是很难撤回的!”
吴真看着陈川,还是没有开口,他总不能说,他得赶在别人查到池涛头上之前来自首,否则一切都失去说服力了,作案人是他,这个说法本来就破绽百出,只能寄希望于调查方急着找到对这件事负责的人。
陈川看了一眼外面,忽然用英语跟他说,“别跟我说人是你撞的,好好的开一辆别人的车深更半夜跑到北郊干什么,什么人值得你这么顶罪。”
吴真从来没觉得陈川会相信,但他也无可辩解。
最后,陈川终于深深叹了口气,“这次算你运气好,好消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