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老了,人生最锋芒的时刻早已过去,如今是一年一年的往下坡走,迟早是要退的——然而这白家的小子,却还走在上坡路上,还没走到人生的顶端。
要是他持续的往上走,是不是有一天,就要把自己的光芒完全掩盖过去呢?
要是徐元培有儿子,大概他就要忌惮白镇军,恨不得要除之而后快,免的自己百年归老,这总统的『龙座』就给白家强抢去了。然而徐元培膝下偏偏只有一颗明珠,明珠是个闺女,族谱上甚至是没有她名字的。
如此,徐元培对白镇军的忌惮,却又不那么张狂了,毕竟他倒了,他徐家也是后继无人。
徐元培就抬手来,重重在白镇军肩膀上拍了一拍,「老弟,你说的都有理,我本来就该想到这点,不过战事拖太久,我就有些浮躁了,要从牛角尖强拉出法子来。」
白镇军就不发一语,平静地看着徐元培。
「咱们就收兵吧。」徐元培便对众人说道:「不过这收兵的消息,可得好听些﹐不能教人知道咱是破不过地形防线,就回头撤兵的。」
万诚便适时应道:「这事就交给我吧。」
徐元培『嗯哼』一声,这早上的军议,也算是就此作结了,时间既已趋近正午,他就让众人在总统府吃饭。
白镇军却是以德国友人有约为由,这正事商议完毕,便就告辞而去。
饭厅裡,便只余下徐元培的亲信部下了——
「老徐。」一名头髮花白的老团长,就由衷地道:「这仗打完,北方还是得看紧点,兄弟们的顾虑都有道理。」
「对呢,白家在东北的军队,听说有上百万人,这迟早要成个祸患。」另一人就道:「白镇军如此惜兵,肯定是怀着鬼胎,在北方打着当土皇帝的主意。」
万诚咬着个鸡膀子,倒是说了句中肯的话:「镇帅受外国军校一套教育,对战争有全盘的部署和策略,和咱们这野路子的军队思维,是真不一样。」
「我可还没老糊涂呢﹗」徐元培听着饭桌上不同的论调,就把眉头皱了起来,莫测高深地道,「今天咱这齣,正就是要敲打敲打他,看是个怎么样的态度……往后我就心裡有数了。」
军官们听了,立时就放心起来,都夸讚起总统的英明,就说白镇军这样的黄毛小子,毕竟是不及他们这群老姜辣的。
☆、第五百二十六章、嘉许
第五百二十六章、嘉许
五日后,南京政府为赴美使节团办了一场风光的嘉许大典,同时藉着这喜庆场合,宣佈南方军将从西线光荣撤退,给败军一条活路。
「我们这仗不是为了佔地盘、扩张势力,而是让凌散的华夏军阀团结起来,上下一心,共抗外侮……对顽抗的各军,我们还是抱着抚恤的心态,若将来有哪一方想要投靠,我们将不计前嫌,给他们在政府裡分配一个岗位。」万诚推着轮椅,在台前昂声朗读事先准备的稿词,这位在就职大典被炸弹夺去双腿的参谋,至今还是深得政府、徐家的重用,由此可见徐总统是多么重情的人哪﹗
同样站在台上的还有海陆空三军元帅白镇军,面对记者的提问,他便也附和了万诚的说辞,「我和总统的初衷不会变——唯有团结对外,华夏才能强盛起来。」
记者们连连按下快门,顶部的镁光灯爆出许多的花火,把镇帅连着万参谋、徐总统站在台前的合影都拍下了,有那头脑敏捷的,在脑海裡已经草拟着此次报导的大纲,政府这是在展示它的胸襟和气量,对残存的乱军发出抚恤招降的呼声。
嘉许大典本身,本来就带着象征意义——不但是表彰着华夏政府在外交上的成功,也是徐总统用人为才的证明,只要投身到新政府去,必定有发挥才能的机会,对许多具有志向、抱负的青年而言,都是大大的鼓舞。
同行到华盛顿的使节团成员,均给拔擢到新设的外交部去,官位各有晋升,各人脸上尽是喜气洋洋,子yin坐在最前的观众席上,就不住受着同僚的道谢和致敬。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是由衷地为众人高兴着。
「最后,请咱们的武部长、武院长上台吧﹗」末了,徐元培就当众点名,亲自招呼武子yin上台,「让大家鼓掌欢迎﹗」
观众席登时就响起了如雷的掌声、欢呼声,子yin却是因为紧张,不由敛起脸上的神色、拉整了衣襟,才大步的走到台上去。
「徐总统……」子yin上到台,首先,就是礼貌的对徐元培敬了个军礼。
徐元培身后的副官,便把一个红匣子呈上来,再小心翼翼的、把那匣子打开,裡头的物事展露在众人面前,引的官员们争相起立眺望,而那站的比较前的,看到那物事便无不譁然。
「武院长,这是总统颁予你的。」
子yin呆愣的看着红匣子裡,躺着一个金属雕刻的勳章,中心刻着鹰翔于青天白日的图像,外围以金黄白相间,彷似是太阳照耀的光芒。
子yin小时候曾看过爹的军服上,便挂有几个不同样式的金属勳章,每个勳章各有自己的图案、及象征意义,爹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