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公冶衡还在昏迷,闽钰儿收拾完他伤痕的当口,公冶善果不其然地来了。小姑娘赶紧挨着公冶衡,遮着她为他清理伤口的痕迹。
“你在做什么?”公冶善心细善察,只一眼就知道她在藏着什么事。
闽钰儿摇摇头,还是和白日里一样,不说话,也不愿看着他。
“钰儿这是怕我了?”公冶善蹲下来,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说说看,这张脸还记得么?”
闽钰儿依然垂着眼睫,在脸上盖下一方浓密的Yin影,她点了点头。
“嗯,那告诉我,你还认识这个人吗?”公冶善又抬高了几分她的脸,让闽钰儿眸子只能聚在他脸上,继而勾了个温润至极的笑。
闽钰儿冷冷地摇头。
“这就对了。”公冶善松了手,他说,“不要把我当作两年前的夫君,就对了。”
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药瓶,道:“这个药可治创伤,无论什么伤口,一敷见效,能救人命。”他又看了看一旁昏迷的公冶衡,眼底划过笑意,“我知道你想救他,这样。”
他看着闽钰儿,“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情,作为交换,我就把这瓶药给你。”
闽钰儿自是问:“什么事情?”
“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九卿的事,包括你听别人说过的,都告诉我。”
“九卿?”
“别说你不认识九卿。”公冶善颔首,轻轻点头,“九卿在齐叔晏那里,算是你的死对头,全天下人都知道。”
闽钰儿攥紧了手,一言不发。
“九卿与你关系恶劣至此,你竟还不肯交待她?”
不是九卿的问题,是齐叔晏。齐叔晏告诉过她关于九卿的事,她不能这么就把齐叔晏的话泄露出去。
何况那个人是公冶善。她不知道公冶善是打算如何,总之有一点是确定的:他是与齐叔晏为敌的。
否则不会明目张胆地去齐国的营地里劫人。
见她不答,公冶善绕有意味地收回药瓶,“怎么,你不肯救他?”
“他是你弟弟。”闽钰儿这么说。
公冶善但凡还有一点亲情羁绊,就不会任公冶衡横死在这里。
“他的确是我弟弟,不过。”公冶善笑里渗透了冷,“你的意思是,我迟早会救他,所以你想拖着,耗一耗。等我最后救他是不是?”
闽钰儿复低下了头,她知道公冶家的人都聪明,心机深沉,论这些,她比不过他们,只能耍赖认死理。
公冶善明白过来,他也不逼小姑娘,手底下捏了捏药,点头道:“可以,只要你愿意等。”
“不如我们就来赌一赌,赌我到最后,到底会不会给他这药。”
公冶善转身走了出去,走至门口,才听见闽钰儿叫了一声:“慢!”
小姑娘看着他,“我如何信你?”
公冶善微微一笑,就将药扔给了她,“无所谓,你可以先试试。”
“横竖他身上的伤,需要的远远不止这小瓶药。”
“你……”
小姑娘把药接了过来,她摔烂了一个茶杯,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在腕上隔了一大道口子。她本是细皮嫩rou,一双手腕子比白玉还要白,这一割,血就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淌满了地上。
公冶善终是变了脸色,“你想做什么?”
“试药。”她疼得咬住下唇,“我怎么知道,这药真的有用?”她打开了药瓶,撒了一点在腕上,包扎起来。
“等明日你再过来,要是真的有用,我再告诉你。”
害怕公冶善耍她,闽钰儿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公冶善扫她一眼,又看了眼地上的公冶衡,没再说什么,推门出去了。
闽钰儿瘫坐在地上。那药许是有用的,到了后半夜,她伤口的痛感减了不少,于是便起来,揭开公冶衡肩上的衣衫,给他敷药。
敷药的时间稍长了些,待闽钰儿给男人认认真真敷完药,一低头,措不及防撞进一双黑色的眸子里。
那眸子深深地望着她。原是公冶衡,昏迷了这些日子的公冶衡,终于醒了。
闽钰儿大松一口气。
“你可是醒了。”
她举着药瓶,抬手抚了抚公冶衡的额头,倒还是有点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公冶衡低首看了眼她的手,又看到她手上的药瓶,沉默一晌,声音沉沉地问:“这是哪里来的?”
“找人要的。”
男人眼睛尖,又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正好按在伤口上,闽钰儿不由得痛哼出了声。公冶衡皱眉,一把撩开衣袖,就看见了女人腕上的伤口。
“这又是怎么了?”他抬头看着她,许是才刚刚醒过来,他问了一两句,声音就开始嘶哑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公冶衡攥着她的手,闽钰儿随手一挥,就把他的手挥走了。往常男人那个力度,闽钰儿是怎么样挣都挣不开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