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不懂医术,只能做些简单的包扎,他的小队长喊他,甄恬才回过神来,抱着纱布去给一些处理好伤口的伤兵做包扎。
没有干净的医疗环境,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也没有高效的药剂,甄恬拿了提前煮好的温开水,用干净的布巾蘸了简单给伤口擦洗一下,就要覆上白色的药粉,然后用纱布包起来,整个过程都是简单的,他甚是没有时间去安抚士兵,更没有时间轻手轻脚,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还是会时不时听见士兵的痛苦哀嚎。
甄恬处理的伤口越多,动作越熟练,也就越胆战心惊,因为他发现伤员根本源源不断,他一分钟停歇的时间都没有,有些伤员还没来得及救治就断了气,这就会立刻被抬出去处理,他的位置马上就有新的伤员顶上。
这一战打了一天一夜,等到伤员处理完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但是甄恬并不能得到休息时间,他们需要清洗大量纱布布巾,还要准备各种伤药,这次是第一战,各种医疗物资尚且充足,但是接下来还有几个月的持久战,药品供应就很是问题,所以纱布之类的这些物资必须能省则省,那些染了血的纱布并不好洗,医疗队烧了开水把皂角和纱布扔进去煮,再拿去河边清洗干净。
北境的冬天不太好过,河水刺骨冰冷,医疗队没有一个人有怨言,等到所有纱布都晾起来,他们又要分批到处收集药材,甄恬不懂药材,就被安排在伤兵营照顾伤员。
每天都有熬不过去的伤员被抬出去,也有人逐渐好转,甄恬的心情就随着他们的好好坏坏而起起落落,他出去打听了,熊孟没有受伤,心中稍安。
这一战军中死了两百多人,伤员四千多,然而这一战的结果是——大捷。
军中情绪高涨,甄恬的心情却十分沉重,明明有那么多人失去了生命,却被埋在了胜利背后,胜利尚且如此,实在不敢想象败了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甄恬久久望向帅帐,终于明白了常胜将军熊孟对于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帝不得不派他出征,更是明白了为什么熊家人背负着那样的恶毒的诅咒,却还是一代又一代奋不顾身投身疆场,他的眼眶shi润,心中是一万分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追这部小短篇到现在,明日完结3
之后我会消失一段时间准备《大迁徙》
顺便问一句要是我之后写一部言情你们会不会看?
全文终
在北境熬了快三个月,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了十几次,甄恬从看到血浑身发冷到麻木,已经习惯了战争的残酷,北境也在寒冬中迎来了一场又一场的暴雪。
真的是太冷了,纵然帐篷里有火盆,甄恬还是时不时打个寒战,有时候远远望见带着士兵Cao练,隻穿着薄薄单衣的熊孟就很想扑到他怀里暖暖,但是并不能,最终只能看着熊孟和将士们在一起说说笑笑,自己躲在帐篷里继续发抖。
眼瞅着差半个月就要过年,只需要熬过这个年节诅咒就算是破了,可就在这时,一声战鼓几乎把熊家人的神经都要震碎。
北境草原二十九部借着大雪掩护,在年关将至之际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这一战倾尽了二十九部所有的战力,几乎是倾巢出动,背水一战,胜则生,败,则面临着全部落灭亡的惨境,所以每一个草原战士都是红着眼睛,拚尽了全力战斗。
熊家军苦苦迎战,局势对他们而言也是一样,一旦战败,北境失守,后面的家国山河就对蛮夷敞开了大门,他们只能胜。
熊孟带头出战,这一战就是十几天的厮杀。
甄恬快要疯了,他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好,每次都是眯上片刻就被叫起来连轴转。
战事愈加胶着,送来的伤员越来越多,甄恬浑身染满了鲜血,黏黏糊糊,但并没有时间去换去擦,每一个伤员都是满脸血,有些已经高烧呓语,有些情绪比较激动哭着喊着还要回战场。
正忙着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一个背后被砍了好几刀的伤员被强行抬了进来,甄恬一眼就认出那是熊孟的亲兵,心骤然被高高揪起,他慌忙跑过去想问问熊孟的情况,那个亲兵却比他还激动,抓着他的袖子死死瞪着眼睛支离破碎的话和血ye一起喷涌而出:“送我回去大将军大将军能撑住我也能”
锵——
甄恬一颗心坠入冰谷,他愣愣呆立在原地,脑子里转不过来弯,什么叫做大将军能撑住熊孟他受伤了?
亲兵说完话就昏死过去,旁边的人喊他赶紧来帮忙,他浑然听不见,如同木偶人般伫立片刻后突然发疯一般撒腿就跑,撕心裂肺地喊着“孟孟——孟孟——”
他如同疯魔一般飞奔而出,跑到城门前却被紧闭的大门拦住,他被守城士兵拦住,心中焦灼,嘶吼着要见大将军,却被一次次推回去,守城士兵恶狠狠地把他推倒在地,斥责道:“大将军在前线杀敌,容不得半点分心,你个小小的军医是想做什么,滚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甄恬哭得满脸血污淌成河,急得围着城门团团转,对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