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着返回伤兵营,迎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在这种时候擅离职守不是小罪,甄恬哭着抬起头,对着怒火中烧的上司压着嗓子喊:“槿儿姐姐,是我。”
熊槿儿一愣,赶忙上前捧住甄恬的脸仔细端详一番,惊诧不已问道:“小甜?”
“是我,姐姐,他们说孟孟受伤了呜呜呜呜”
熊槿儿心中一紧,别开目光,忧伤地说:“我知道,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回来,这一战是关键一战,他作为主帅就算是也不能离开,这其中的道理你可懂?”
甄恬抹着眼泪点头:“我懂姐姐,我都懂,可我不能接受。”
熊槿儿叹气:“熊家世代忠烈,就是要为国尽忠,抛头颅洒热血算得了什么,我心中又何尝不是痛如刀绞,只是家国大义,没办法。”
甄恬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我先去照顾伤员,孟孟回来你叫我。”
熊槿儿握着他的手:“走吧,我们现在都该在伤兵营。”
两人很快投入到工作当中,又过了一日,战争结束,草原二十九部全军覆灭,熊家军取得全面胜利,但是损失也十分惨重,主帅熊孟只剩一口气,是被亲兵抬回来的。
熊槿儿在城门开的第一时间就飞奔了出去,甄恬跟在她的身后,亲眼看见一个血rou模糊的巨大身体被用担架抬着进了城。
他不敢相信那是熊孟,那具身体上插了四把刀,连战袍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全是黏糊糊的血,有他自己的,还有更多的是敌人的,甄恬跟着担架跑到主帅大营才分出哪是头哪是脚。
他刚想哭,被熊槿儿一嗓子喝止住了:“小甜,我哥还没死呢,别在这儿哭,赶紧去拿剪刀给他把衣服剪开!”
甄恬的眼泪一下子就憋回去了,他的Jing神提到十二分的紧张,跑去找到了小剪刀,跪在熊孟床前,深呼吸两个来回,强行冷静下来,告诉自己熊孟还没死,高人说了他不会死,现在要做的就是救他!救他!救他!
他咬破自己的唇,丝丝缕缕鲜血落下,柔弱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次决然——不就是救治伤员吗,这种事情他已经手熟得很了!
他手下稳定而利索,飞快地剪碎熊孟全身上下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能撕下来的布料撕下来,伤口周围有些布料已经和皮肤黏在一起了,他怕牵动伤口,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用小镊子捏掉。
熊槿儿早就在帅帐里准备好了所有药品纱布,一盆盆热水被端进来,熊槿儿麻利而细致地拔掉四把刀,给熊孟止血消毒,甄恬则见缝插针,给熊槿儿递过各种用具,为她擦汗,并小心清理熊孟身上完好皮肤的血迹,活脱一个熟练的小护士。
熊孟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熊槿儿一个人忙不过来,甄恬便主动承担了那些轻伤的处理。
大概三个多时辰之后两人才忙完,熊孟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然而情况并不乐观,他失血太多,加上伤口感染,很快就发了烧,整个人的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甄恬红着眼守在他床前,一步都不肯挪,倒不是哭的眼红,纯属熬夜熬的。
熊小柔也拄着拐包着头走了进来,过了一会儿老夫人也出现了,老太太Jing神也不太好,虽然衝锋陷阵她没有在最前面,但也多多少少受了些伤,最后陈经达和陈亢奏也出现了,熊家人算是齐了。
大家看见甄恬都很吃惊,不过谁也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所有人都默默坐在床前不远的地方,提心吊胆地都是为同一事情。
熊孟的脉象很弱,完全不似他平日里的生猛健壮,熊槿儿按着他的脉搏担忧地说:“哥哥失血太多了,现在又高烧,对身体的消耗实在太大,他现在一滴水都喝不进去,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所有人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围到熊孟身边,老夫人颤颤巍巍摸着儿子的手问:“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能把我的血给他就好了!”
甄恬一下子抬起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用我的血!”
所有人看向他,甄恬则看着熊槿儿坚定地说:“我知道我的血里有血海紫灵芝,你们那天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一年来我每天都给孟孟的菜里加一点我的血,他应该已经适应了,不会出问题的。”
熊槿儿震惊地拉住甄恬说:“你说什么?哥哥喝了一年你的血?”
甄恬伸出手,给她看手指上的小伤口:“就算是这些日子也没有断过。”
熊小柔拉着甄恬的手看了又看,喃喃到:“难怪这些日子二弟心态如此平和,我们还以为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间久了,谁能想到你这小东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苦了你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摸摸甄恬的头髮说:“好孩子,你能有这个心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你,只是这人喝下的血并不会变成自己的血,就算喝了你的血,熊孟的血也不会增多,这你可知道?”
“那怎么办?”甄恬急得团团转,这里又没有点滴,不能输血,那要怎么才能增加熊孟的血量啊!
这时候熊槿儿沉yin片刻,说:“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