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家人陷入了沉重的哀痛之中,熊孟一下子成了没有爹爹的孩子,他披麻戴孝伤心欲绝,这一切被村里的孩子看在眼里。
有些孩子性子顽劣,家长教育不当,觉得熊孟没了父亲就没了依仗,便想去欺负他,扔石子,吐口水和辱骂时有发生。
熊孟并不是个好惹的,他身强体壮,长得比同龄孩子要大,还带着熊家战场上传下来的强悍基因,一点不惯这些小流氓毛病,来一个打一个,来一群打一群,一次不落全部打了回去。
那段时间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些伤,不算太重,但也没消停过,周边的孩子们也和他越来越疏远,他没有朋友,每天除了打架都是包扎伤口,外婆心疼他,但终归是孩子的事情,她不想过多插手。
直到那一个冬天,年前的集市上,熊孟买了外婆爱吃的糖瓜正要往回走,十来个小痞子围住了熊孟,骂他是没爹的孩子,骂他是野种,熊孟的性格向来是二话不说直接干,一群加一个很快就陷入了混战。
几个小痞子不守规矩,叫了年龄稍大的痞子助战,这些人平日里以欺负弱小为乐,哪里管什么无辜什么道理。
熊孟毕竟是个未长成的小少年,在一群痞子的围攻下很快处于劣势,他的嘴角渗出了鲜血,眼前有星星在绕圈圈,他浑身都很疼,有几个成年痞子用脚踹了他的肚子,不知道骨头断了没,火辣辣的疼,几乎要让他直不起身子来。
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熊孟对眼前的形势有很清醒的认识,混乱中他抡起一块尖锐的冰凌,捅进了一个混混的眼睛里。
那个混混惨痛地哀嚎一声,鲜血从他的眼眶中喷涌而出,很快淋了满脸,煞是血腥恐怖,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围观人群窃窃私语,说这孩子好可怕,怕是要坐牢的。
熊孟隻觉得委屈,明明他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为什么他被欺负的时候没人出来说句话,而他反击了一下却出来那么多人指责他。
他又气又恼小手攥着冰冷刺骨的冰锥子,恶狠狠地大吼:“来啊,来一个我弄死一个,来啊!”
痞子门被他的气势吓住,一时半会不敢上前,熊孟气得喘着粗气,红着眼睛扫视混混,扫视人群,他听见人们说他可怕,说他是煞星,说要自己孩子远离他,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转。
他愤怒他委屈
就在情绪燃至最高点,熊孟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时,一隻暖乎乎的小手握住了他脏兮兮的拳头。
熊孟愣住,差一点就本能的把人打了,可是转头那一瞬间,他却看到一个漂亮地不像话的小孩瞪着一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那孩子隻到熊孟腋下,身上衣衫打满了补丁,但是洗得干净,也很厚实,头上戴了个破旧的大帽子,看得出是穷人家里被疼爱的孩子。
那小孩握着他的拳头摇了摇,轻声细语地说:“你的糖瓜脏了,贞贞擦好啦!”
说着把一个皱巴巴脏兮兮的油纸包高高举起,熊孟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给外婆买的糖瓜。
在混战中糖瓜散落满地沾满泥和雪,已经不能再吃。小孩就算是擦了又擦,也不能完全擦干净。
就在所有人看热闹的时候,就在所有人指着熊孟说三道四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小孩默默蹲下身子,把他遗落的糖瓜一个一个捡起来,细细擦拭,然后握着他的手还给了他。
熊孟隐忍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能忍受多少委屈呢,把痞子眼睛捅了难道他自己就不怕吗?无非是靠着一股子硬气强撑着勇敢罢了。
而这些强行堆砌而成的倔强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明明就是个瘦弱的陌生的小孩,却让熊孟特别想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哭一场,明明是瘦弱单薄的身体,可熊孟就是觉得可以依靠。
小孩看着他落泪,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说:“你的眼睛下雨啦,滴答滴答!”
再后来,小孩的父母——一对穷苦的农人惊慌不已,赶紧把小孩拉开,躲得远远的。
再再后来,得了信的孟老夫人挥舞着皮鞭子跑过来,把那些欺负过熊孟的小痞子大痞子全部抽了个半死被家人抬了回去。
再再再后来,孟老夫人把登上门的官兵和知府也抽了一顿,指着鼻子把那不分青红皂白的知府骂的狗血淋头,可知府却跪在地上一声不敢吭的时候,附近的村镇就都知道这家人来头不小,惹不得了。
熊孟再也没受过欺负,但是也不太开心,情窦未开的臭小子心里有人了。
他一直惦记着那个漂亮的小孩,后来他去过集市好几趟,却再也没有遇到那个小孩,直到过完年,直到十五月圆那夜。
作者有话要说:
马甲:要么不掉,要么掉个干净。
暗卫:我们下班了。
棉花糖
正月十五比过年还热闹,这会儿不算太冷,家家户户大人孩子都爱出来走动走动,熊孟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十几岁的小孩就算是有心事也无法抵挡对热闹的爱。
他拉着孟老夫人逛灯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