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大摇大摆地在灯会中穿梭,这里玩玩那里玩玩,活脱一对恶霸祖孙,熊孟难得玩的开心,转过一条街,就在那里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孩。
那小孩的父母都在,一家三口穿的依旧破旧,但是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小孩穿了件红色的袄子,这里的小孩都喜欢在过年穿红色的,显得喜庆吉利,只是这小孩的袄子明显是大人的旧衣改的,而且是个手艺不怎么好的大人,衣服改得歪歪扭扭,还能看出原本的走线。
然而这并不妨碍小孩笑盈盈地展示他的可爱与美貌,也不妨碍这一对父母对他宠爱有加。
只是他们真的太穷了,熊孟看那小孩想要一个拨浪鼓,父母却囊中羞涩无法给他买,小孩倒也不介意,随后又看上了棉花糖,他的父亲歉意地对摊主笑笑,母亲揉揉孩子的头髮,无奈离开。
随后小孩看上了兔子花灯,看上了沙包,想吃包子,想吃糖葫芦
他的父母都只能尴尬离开,熊孟看着小孩爱这个爱那个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样子心中又酸又疼,终于忍不住在小孩想要一个草编的蛐蛐,他的父母连一文钱一个的小玩意儿都买不起的时候出了手。
小摊上一共就五种草编玩意儿,熊孟掏出五文钱给老板一样买了一个握成一捧送到小孩面前,说:“这些给你。”
然后在小孩父母震撼的目光里指着家里仆从手里的东西说:“这些都是你喜欢的,都给你。”
那家仆手中提满了东西,拨浪鼓,棉花糖,兔子花灯,一袋袋的点心零食,还有四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小孩乐开了花,笑出声来围着那个家仆直转圈,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棉花糖。
他的母亲连忙把他拉进怀里,轻声斥责道:“贞儿怎的如此不懂事,怎么能拿别人的东西。”
小孩哇哇大哭起来,他的父亲则往前一步挡在妻子和孩子身前,有些胆怯地行礼赔罪,道了一大堆的歉。
熊孟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他拿出一枚小小的珠花递了过去,说:“我喜欢您家小妹妹,愿意给她买这些,您收下吧,小姑娘就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就该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那枚珠花小巧Jing致,一看就是专门为年幼的小孩准备的,这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可不多见,穷人家的小女孩子,哪有专门买首饰戴的,多是一块红布带绑两个朝天揪得了。
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家这个是儿子啊,不是女孩儿!
这时候孟老夫人出面了,说:“二位,我家这外孙自上次集市上见过令嫒就念念不忘,这俩孩子或是有缘,咱们进一步详谈可好?”
小孩的父亲想要拒绝,但是他的母亲在后面拉了他一下,给了个眼神,于是这一家人便跟着孟老夫人去了附近的酒楼,在私密的雅间里,这一家人吃到了一辈子从未见过的美味。
田家夫妇是真的太穷了,他们的地太贫瘠,收成不好,家里已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很饿。
于是两口子在眼神中达成共识,哪怕要被打一顿,也要先吃饱了肚子,只要吃进去的东西不被打地吐出来就算值得。
一家三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模样让熊孟和孟老夫人心疼不已,这地方是穷,但他们有钱啊,平时并不能接触到真正的穷苦贫农,今日确实是有些心塞了。
祖孙俩耐心地等眼前一家人吃饱了才开口说话,问了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特别问了孩子的名字,熊孟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孩子叫田贞。
孟老夫人知道熊孟喜欢这小孩,而这小孩看上去也挺可爱,这家人虽然贫穷,但是相亲相爱,温馨幸福,算是个好人家,便动了心思,问能不能订个亲。
两口子吓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孟老夫人隻觉得自己是突兀了,完全不知道这家人害怕的点在哪里,便留了地址,说是让他们回去商量,若是想好了就上门订亲,至于那些个小玩意儿就都送给田贞了,不管他愿不愿意订亲,都给。
当晚田贞抱着小波浪鼓睡得香甜,他的父母却失眠了。
他的父亲在空荡荡的破土屋里叹气,他的母亲低声哭着说话。
“咱们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啊,这两年天不好,咱们的地本就不行,这会儿更是没什么收成,现在就得给孩子吃带壳的谷子,将来可怎么办,昨儿个贞儿拉血了,那是被谷子壳划的,你心疼不心疼?”
“心疼是心疼,但凡有点吃的我也得给孩子吃,但凡有点挣钱的法子我也会去干,可是这骗婚万一被发现了怕不是要被打死?”
“那也得赌上一赌,当家的你想啊,那家人那么喜欢咱们贞儿,定会送些银钱米粮,等到我们攒了足够的钱粮就带着贞儿逃走,镇上离咱们村那么远,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可是贞儿唉他不仅是个男孩,他还”
孩子的母亲抹着眼泪说:“正因为贞儿有些痴傻,这事儿才好办,姑娘家害羞不爱说话不爱见人也是有的,我们可以以这个理由减少他们见面的次数,那小子也是个孩子,懂什么男女,不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