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走,许夫人看上去十分感激道:“老爷有你们这样重情重义的同僚,是老爷的福气。”
她这么一说倒叫众人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他们选择留下来的更大原因是想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下人们请来的是慕虎馆的鹿神医,文武百官见鹿鸣来,对他多有好脸。毕竟这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人物,与他交好总不会有错。
管家引着鹿鸣到内室去,许夫人对众人道:“我知道各位担心老爷,可一同往。”
大家也的确是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见许夫人毫不避讳,更觉得她光明磊落,于是随她一同去看。
许夫人见大半人都跟了上来,心中冷笑。
他喜欢让所有人都见着,她便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偌大的内室之中站了许许多多的人, 原本的宽敞此时此刻也显得并不怎么宽敞了。房中传出焦躁不安的呜呜声,是床上被五花大绑的许大人发出的声音。他焦躁不安地在床上奋力扭动,显然对被束缚着感到不适。
许夫人忧心忡忡地坐在床头, 还试图同看上去疯了的许尚书沟通, 温和地劝慰:“老爷, 你且忍一忍,你如今神智不清万一伤着客人就不好了。待郎中为你开了药后你喝下, 一切都好了。”她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问题, 甚至还悄无声息地表示出自己并不认识鹿鸣, 完全是刚醒来的模样。
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实在是感天动地。
鹿神医鹿鸣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垂眼为许大人诊脉, 眉头微微皱起。众人一瞧他这个神色,就心说不好,看来许尚书的病情不乐观。
下一刻鹿鸣便开口道:“许大人这是……”
众人竖起耳朵去听。
“疯了。”尘埃落定的两个字。
所有人不由倒抽一口气, 惊讶地看向疯了的许尚书,心中颇为微妙。疯了的许夫人方好起来, 许大人怎么又疯了?
许夫人眼前一黑似的向后倒去,像是接受不了这回事一样。众人见她如此更是感叹她与许尚书间鹣鲽情深,纷纷出言来安慰她。
许清如自她背后将她接住, 关切地喊道:“母亲!”
许夫人这才幽幽醒转过来, 一张开眼就是满眼眼泪, 看上去可怜极了,任谁来看都觉得她对许尚书真是情深似海。
而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也不负众人所望, 问的是许尚书的病情:“郎中, 我夫君他怎么会突然疯了的?同我当年一样……”她忧心忡忡地发问, 完全不提当年之事, 如同根本不知背后隐情一般。
众人听她提起当年,又这么说,不由同样在心中嘀咕起来。二人一个接一个疯了着实是有些玄乎,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缘由,难不成是许家风水不好?想到这里有些宾客的神情都变了,不免担心起自己在许家待了这么久万一也被晦气的风水影响,是不是也会变疯。
然而鹿鸣很快做出解释:“他受了刺激,惊惧过度。有个词叫做魂飞胆丧,夫人可听说过?”
许夫人一愣,在口中念了一声“魂飞胆丧”,怔怔地道:“听过。”她是戚太傅的女儿,自小多读诗书,虽疯了十数年,可学到脑海当中的知识只会褪色却并不会忘记,在此时被鹿鸣提了一声便显示出本来的颜色来。
“许大人如今这样,就是魂飞胆丧了。”鹿鸣淡淡道。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好像有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许夫人便代表众人问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抱歉,我大病初愈,脑子还不算很灵光,烦请您将话说得再明白些。”
在场大多数人在心中悄悄附和了声许夫人这句话,是该说明白的。
鹿鸣直言:“容我问一句,许大人在发疯之前可是受过什么刺激?”
他这么一问,人们有些恍然。若说受刺激,许尚书还真如他们想的那样,对许夫人好起来之事并不知情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许夫人深吸口气,颤声回答:“受刺激?都是我不好!”
鹿鸣静静看向她,等她回答。
许夫人抽抽噎噎地回答起来:“我好似在前些日子做过一场梦,梦里观世音菩萨赠与我一瓶琼浆玉露,我将之饮下,醒来后脑海便渐渐清明了。”
众人听她这么说起来不由得半信半疑的,疑是因为她将此事说得太过玄乎,让人难以信服。但信又是因为疯病多是没的救了,而许夫人十余年的疯病竟然能够自愈,除了神仙。很难让人想到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至于鹿鸣,他们就更没想过了。许夫人和鹿神医显然并不认识,她还一口一个郎中地叫着。
鹿鸣听着她分享梦境并没有什么意见,对于梦中病愈之事不置可否,让许夫人的病好起来更具有一层神秘色彩。
“因疯病突然好了,我既兴奋又不敢相信。想将此事广而告之,又怕不过是老天开的玩笑,是以除了那日来看望我的清如以外我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此事,怕病情复发,成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