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太傅没想到她这一疯再醒过来,性子竟然大变,也不像以前那样又臭又硬了。说句诛心的话,他倒觉得许夫人这一疯比原来讨喜许多。
或许见许夫人安分许多,戚太傅难得和颜悦色了些,问道:“你如今如何了?”只是他语气依旧高高在上,听起来十分严肃,不像是嘘寒问暖,倒像是在质问。
许夫人简直要冷笑起来,她本就不是什么变了性子,只是暂时蛰伏下来,示弱能获得更大的好处。她脾气半分没变,直想直起身来同她父亲吵上一架,好不容易才忍住。
她暗自磨了磨牙,努力平静下来道:“已经叫今日来的那个郎中看过了,说是应当无碍,只是身体底子这些几十年来被毁了,要养着些。”
戚太傅听了点点头,尤其是听她说到应当无大碍时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之前没指望许夫人能好起来,但见她好起来了,他心中虽然有些欢喜,但更多的却是担忧。他更怕许夫人再疯一次,让许府再蒙羞一次。
“好好养病吧。”戚太傅沉yin道,“明日我叫人送些银钱与补药来。”
许夫人在心中道了句谁稀罕,脸上却什么都不显,低声道:“多谢父亲。”
戚太傅顿了顿又道:“这两日我也去提请圣上,能让圣上赐个太医最好。”
许夫人几乎坚持不下来,她不记得她疯了后父亲可曾为她请过太医,应当是没有的。她父亲大约是看药石无救后想立刻与她划清界限才是。
“多谢父亲。”许夫人应付道,完全对她父亲没有什么期待,只想回去看许尚书疯了的模样。
戚太傅察觉到她无话,自己也没什么好说,于是问道:“戚杏呢?我带她离去。”
许夫人终于抬了抬头,不卑不亢道:“阿杏许久未来,我也许久不曾见过她了。难得有这个机会,让她在我这里多住些时日吧,我也想她了。”
戚太傅犹豫了一瞬,想着许夫人到底病情刚好,万一一个不同意再刺激了她就不好了。于是他点点头,但还是道:“在外留宿到底不规矩。”试图以此说服许夫人。
许夫人充耳不闻,皮笑rou不笑:“我这里又不算外。”
戚太傅没再说什么。
许夫人犹豫着看他一眼,被戚太傅发现,问道:“还有何事?”
许夫人抿了抿嘴,最后道:“父亲,我当初为何会疯,您可有头绪?”她问罢紧张地深吸两口气,等候答案。
事实上她一直想问这句话,但又矛盾地不敢听到答案。她不信许尚书做事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她父亲究竟知不知道些什么?
究竟是知道但隐而不发,还是毫不知情!
戚太傅一愣,忽然严肃起来,审视着许夫人:“什么意思?”
许夫人不动声色:“没什么,只是问问父亲。想到老爷今日是因惊惧过度才疯的,我倒是想不起我当时受了什么刺激了。”
戚太傅偏过眼去:“你如今都已经好了,过去种种不必再回首。”
许夫人听他千方百计地回避,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心一下子冷了。她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住,会大喊大叫,会向戚太傅发怒,但她竟然很平静地点点头:“父亲说的是。”
她这句话叫戚太傅意外了很大一下,不由改观,没想到她竟然是真的变了性格,凝视她良久,见她神情依旧未变,最后叫人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句:“不确定之事有时不必彻查,难得糊涂。”
许夫人从这句话中听出来些她父亲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大约是知道了些猫腻的。但又因为证据不足,所以劝她含泪忍下。
她拳头攥紧,尽力没有失态。
她藏得了神色,但一双眼中神色终究泄露了些心中底气,带了些惊怒。
戚太傅被她看这一眼竟然生出些老态龙钟的心虚,他偏过头去道:“你……大病初愈,莫要多心,好好歇歇。”
“是。”许夫人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个字。
戚太傅这下很快离开,竟然有些狼狈。
留下的客人除了许太傅,还有许清如房中的一群女孩子。
几人此时各自沐浴了,只穿着中衣盘腿坐在床上说话。
戚杏不住抬眸向房门,这几年来倒是黑了些,也不比之前那样肌肤细腻,却比之前要眉目舒展许多,整个人气势也锋锐了不少。
因她在秋狩时数箭连发亲射大虫叫皇上高看她一眼,再加上她当年驯马有功,逢有相关大事总爱点她出头。戚太傅虽不乐意,但那是圣上,他坚信忠君爱国,自然不会有半分忤逆。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叫戚杏出头,又不是叫她去死,他更不好阻拦了。
但戚杏出名却出的不是他想的名声,反而是凶悍之名越盛,让戚太傅越发头疼起来。
尤其是见戚杏表现很好,甚至力气远超常人,一直玩笑的皇上终于重视起来。是发自内心地重视起戚杏的天赋,同时又在心中心痛扼腕她这样力大无穷是个女子,还是戚太傅的亲孙女。
而沈兰亭似乎看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