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凤看着林宫人的反应,心念一动,趁毒还未消散,让太医来瞧一瞧,也许能看出这是什么毒,找出解毒之法。她回头对一旁的小宫人道:“去请太医过来。”魏临望向佘凤,有些不赞同,“此等弑主恶奴,皇后为何还要请太医?让他自生自灭便好。”佘凤摇摇头,“不好,毒是谁下的未可知,若他还有同谋呢?”林宫人捂着肚子,闻言瞪大双眼。同谋,同谋不就是皇后么?她这戏演得倒好,还传了太医过来,自己此时若是将她供出来,也会被认为是攀咬皇后。魏临听了这话,默默颔首,坐在一旁一同等候御医前来。不多时,太医匆匆赶到碧清宫。小宫人催得急,他以为是皇后或者皇上出了事,到那一看,竟然只是个宫人。他蹲下身,替林宫人诊了脉,又让林宫人将舌头吐出一看,而后摇摇头。佘凤身子前倾,看向地上还捂着肚子的林宫人,“没救了?”“不是,是没什么大事。”太医捻着山羊胡,指指林宫人,“不过是吃多了,胀气,喂点催泄的药,到茅房跑几趟便好了。”佘凤有点失望,“这样啊,那便有劳太医了。”可惜了,还以为能先把林宫人给除掉。“这是老臣的份内事。”太医说完,让跟在身旁的小药童取了点药丸出来,双指一塞,将药丸送进林宫人口中。林宫人听完太医诊断,也早就冷静下来,吃了药丸等了一会儿,果然肚子传来一阵咕咚声,随后匆忙向帝后告退,跑出殿门找茅厕去了。“泄了就没事了,老臣告退。”太医领着药童慢吞吞出了碧清宫。魏临沉yin片刻,“若不是下毒,为何他方才表情如此惊惶?”佘凤只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明日让皇后在各宫里头挑一个顺眼的,这个宫人还是调去浣衣坊吧。”“臣妾谢皇上。”佘凤说完站起身,看着魏临。魏临也知这是皇后要送客了,缓缓起身,瞥她一眼,被推拒过两三回后,心中也隐隐生了抵触,还是等皇后主动留他时再说。送走魏临后,佘凤坐在椅上,盯着地上的碎片出了神,旁边的宫人这才上前来收拾。到白天时,佘凤去张淑妃宫里挑了个看起来十分木讷的小宫人,代替林宫人原来的位置。小宫人叫孟远,年纪不大,生得白白净净,看起来不太聪明,这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没什么害人的心思。孟远在原来的宫里人微言轻,因为识得一些字,便被皇后提到碧清宫当了记录起居注的内官,心里也是一阵欣喜,当下便表了忠心。佘凤倒没放在心上,只是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草木皆兵,就连水,也只喝温如月送来的。好在殷沉也没有疯癫到直接跑来碧清宫要她的命。这夜崔小宛终于等来冰刃,心知是殷沉的案子有了眉目,忙开了窗将人请进来。“可查出点什么了?”冰刃也没废话,“账本与殷沉的行踪对上了,一切属实。”“暗牢里的仇天南对此事也是供认不讳,包括杀害贺成叙一事,全都招了。”“仇天南招了?你们怎么做到的?”看他那一脸犟样,还以为这是个宁死不屈的,没想到比她抓的那几个贼匪骨头还要软。“暗牢有暗牢的手段。我们试过了其他手段,都不见成效,最后将他全身涂满蜂蜜,装进一个翁里。再往里头放些蚂蚁窝……”“噫……”崔小宛有些听不下去,想到全身密密麻麻爬满蚂蚁的场景,直接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总而言之,若是寻常案件,人证物证俱在,也就直接定罪了,但此人是殷沉,武艺超群,皇上担心一旦撕破脸皮,他会直接弑君。”冰刃又道:“皇上让我问问崔将军,如果合十二暗卫和崔将军之力,能否将殷沉拿下?”“你们还有十二个人呢?”崔小宛只见过冰刃一个。冰刃颔首,“我们平时不会出现,都在暗处。”崔小宛挠了挠下巴,打量了一眼冰刃,“其他暗卫武艺如何?”“与我不相上下。”崔小宛回想起那日他扛着仇天南那吃力模样,使劲摇着头。
这十二人的武力值加起来对上殷沉,有也约等于无。冰刃蹙眉,“崔将军与殷沉从未交过手,如何知道打不过?”崔小宛睨他一眼,没好气道:“敢情不是你打头阵。你与殷沉那老太监动过手?”冰刃摇头。“那你如何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有些事又不一定要做过才知道。冰刃哑口无言,愣了半晌,点点头,“有道理。”崔小宛原想直接拒绝,可一想到如今佘凤的处境,又有些心焦。这温如月每日进宫也担了些风险的,殷沉现在是没对佘凤下手,谁知会不会转移目标,先把温如月灭了?她话头一转,变了个风向,“要不就让皇上安排个合适的借口让我俩过过招,点到为止那种,我看看我与殷沉差距多大。”“我会将此话禀报给皇上。”此刻,昭文馆的某个厢房,灯火全熄。窗板被木条支起,一方月光投在地面,一室寂然。聂容昭坐在桌边,一手杵着下巴,百无聊赖看着黑色瓷瓶在另一手的手指上飞旋。忽然瓷瓶一歪,往地上摔去,惊得聂容昭弯了身,在它落地之前接住它。青羽在小塌上翻了个身,眼底惺忪,皱着眉看他,“小郡王,您当初去湛州之前我就已经委婉提醒过您了,你俩已经不可能了。”聂容昭捏着瓷瓶,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与崔将军临行前那晚一样圆。“谁说我是在念她,我是在想其他事。”青羽也不理他的狡辩,自顾自继续说,“您看,崔将军心里头已经有了别人,一个月后便同人家成亲了,哪里还肯搭理你。”“我没念她。”聂容昭深吸了口气,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