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兰应了一声,将范千挪开。马车辚辚而去。另一边,崔小宛和温如月一边吃东西,一边侃天侃地。聊完变州的经历,她们一致认为殷沉不会那么快伏诛,崔小宛的身份也最好先别恢复,一个月后的婚事肯定是照常进行的。“皇帝赐婚,帝后肯定要来,到时凤凤一定在。”崔小宛点头,“聂灵嫣爱凑热闹,跟你明面上又是手帕交,也一定会来。”温如月接过话头,“杜画圣和范千,我们先前就说要送请帖了。”她想起什么,突然道:“还有小郡王,连范千都邀请了,不邀他好像有点过不去。”“我先前在湛州碰见过他,过程就不细说了,最后似乎是不欢而散。”崔小宛有些为难,“而且半个月前才亲过,现在就邀到婚礼上,是不是有点怪?”温如月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也在理。“那还是算了。”作者有话说:小郡王:感觉被孤立了。崔小宛与温如月聊了一通, 菜也吃得差不多,一看天色不早,便打算将温如月送回温府。到了温府门口, 正好碰见温璧。自从上次在香满楼闹事不成,被温治打断腿之后, 温璧在府上已是抬不起头, 那些个小娘子听说此事也纷纷与他断了交, 他现在是人见人嫌。温府虽第一时间请郎中替他看了腿,但温老爷下手太重,他一条腿还是废了,须得拄着拐杖才能行走。温璧这段时日一直养在府里, 刚把那件事淡忘, 用完晚膳准备出来走动走动,便碰见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这两人。若不是他们, 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再一看, 下马车之时,崔将军直接扶了温如月的手臂, 两人状似亲昵, 恶毒的话直接在喉头滚了滚, 没拦住, 还是说出口了。“男未婚女未嫁的, 虽说已经订了婚, 却还是知些廉耻为好,在外头便这般亲热,让别人看来也不知私下里是不是已经鱼水交欢了。温如月, 你多少还是考虑一下温府的名声, 莫让大哥和爹为难。”崔小宛松开温如月的手, 也不吭声,径直来到温璧跟前,沉着脸,一步步靠近。温璧拄着拐杖,后退几步,“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你未来妻舅!”陪同在旁的两个下人见状也赶忙站到二人中间,伸臂拦了拦。衣袖挡了崔小宛半张脸,温璧瞧着她骇人的眼神,总觉得莫名熟悉,似乎在哪见过。“我只认温如月一人,你若对她好,那便是我未来妻舅,若对她不好,当面羞辱,背后嚼舌根,平白污蔑她的清白,我不介意送你去见阎王。”崔小宛顿住脚步,没再逼近,“今日便算了,就当是听到狗吠,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就直接把狗烹了。”温璧听到这句,身子一颤,差点没站稳,旁边的两个下人扶了一把。崔小宛也没再看他,回头跟温如月道了别,目送她进去,随后直接回了将军府。温璧被两个下人扶着,眼睛直直盯着地面,然后伸手敲了敲鬓边。怎么就想不起来还在哪见过崔将军?下人赶忙按住他的手,“大少爷,您怎么了?咱还去云香苑么?”温璧被打断了思绪,袖子一甩,拄着拐杖往回走,“不去了,出门便碰见两个煞星,晦气!”此时碧清宫内,佘凤却有些心神不宁,一刻钟前,林宫人便来传话,说殷公公有事相谈。殷沉以往从未在这个时辰找她,只怕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吩咐。今日发生的大事也就只有变州案,难不成与这事有关?佘凤戴上披风,屏退宫人,自己去了Yin森森的冷宫。这条路佘凤已经走过数回,熟悉得很,只不过今日是第一次在暮色四合之后独自走出碧清宫。“娘娘来迟了。”殷沉已在原地等候多时,回过头来,面上看不出情绪。佘凤敛下神色,从容道:“天色昏暗,本宫又担心被人瞧见,便未执宫灯。”“不知殷公公这会儿将本宫找来,可有何要事?若是皇上突发兴致,想去碧清宫走一走,那本宫便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娘娘放心,皇上正在于贵妃殿中,无暇顾及其他。”殷沉的语气似有些漫不经心,“老奴找娘娘过来,不过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崔将军会去查变州贺成叙一案?娘娘也见过崔将军几回,不妨猜猜他是何目的。”听到崔将军三个字,佘凤心里一跳,在袖中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指,“朝堂之事,本宫如何知道,变州离这山高路远,殷公公想查,手底下的人哪个不比本宫好用?”“至于崔将军,许是到了变州,无意发现案情端倪,顺手查的。本宫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见个几回,哪里就能知晓她什么心思了?就如本宫见了殷公公数回,也不知殷公公真正所谋。”“是吗?老奴原以为娘娘是个聪明人,看来先前是看走眼了。”殷沉面无表情,拢了拢袖子,踱出冷宫。佘凤长出了口气,摸黑往回走。
树影婆娑,张牙舞爪,宫道两边的路灯都未点燃,走出这片凄冷的宫殿,才渐渐看到点暖黄的火光。快到碧清宫时,远处忽然飘来十几盏灯笼,离近了看,才知是魏临来了。殷沉不是说魏临在于贵妃宫中?怎么又到碧清宫来了。魏临来到碧清宫大门,便见到佘凤面白如纸,一手拢着披风,冷冷看着他。“皇后怎地一人在此?秋夜风凉,一同进去吧。”佘凤朝他点点头,跟在他身旁,默不作声。要不是这皇帝太窝囊,处处受殷沉那老太监控制,还包庇他,她也不至于到这田地。进了主殿,刚一坐下,林宫人便送来两碗燕窝。端到二人跟前时,林宫人腾出右手,绕过其中一碗,将左边的燕窝放到魏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