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黑夜,这里看上去和白昼无二。点点的明灭星光被人间灯火浸没;首首钢琴曲从天上倾泄下来,在宴会场上流淌,却淹没不了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们的欢声笑语。
王伊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欧式雕花长条餐桌边上的椅子,手里拿着一杯香槟轻轻摇晃,静静地看着透明高脚杯中的淡黄的ye体冒出的气泡消散。迎着酒杯看起来,这个晚宴,真是扭曲奇异,光怪陆离,就像幻梦一样。
他无意间抬眸,一抹摇曳的红撞入了他的眼帘是她,今日晚宴上小叔叔的女伴。
女人正向这边走过来。她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人王一认得他是当地的一个颇有名望的企业家。
女人在和中年男人说话,嘴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像一朵生在玻璃罩子里的玫瑰。
王伊看见了,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移开了目光。
他浅尝了一口香槟,微微的酸,带着柑橘果香。
你知道吗?香槟瓶塞飞出的速度每小时 约25英里。
王伊抬头一看,那个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袭水红v领露背礼服包裹着她青春美丽的rou体,好像一支带露珠的Double Delight 月季花苞在静寂的夜里独自含着馥郁的芳香。女人唇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听起来真有趣。王伊收敛了目光。
女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喜欢喝香槟吗?
我更喜欢香槟玫瑰。
玫瑰?这里的主人家,后院种了一地的玫瑰。
女人拿起了一杯浅金色的香槟,轻轻摇晃。
不知是谁提出来的,也许都鬼迷心窍了。他们一起去探访主人的玫瑰花圃。人总是会有鬼迷心窍的一刻,看见一条特别好看的小裙子,深夜偷吃高热量的芝士蛋糕,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远离了宴会厅,夜晚变得醒目了起来。女人走在前面,同微凉的晚风吹过曲曲折折的回廊。
回廊柱子的影子一根根地在她的身上变换,约莫走了一个世纪,女人停了下来,朦朦胧胧的月光中,她回眸展颜一笑,到了呀。
在她的身后生长出了无数的白玫瑰。
真美,王伊说。
你没有看玫瑰呀。女人说话的尾音略微拉长,带着点可爱的鼻音。
我醉了。王伊答非所问。
女人戴着一个choker,细细的红丝绒带子贴在她纤长白皙的天鹅颈上。
她抬头,那双总是带着媚色的眼睛含着一泓清亮的月色,我想我也醉了。
今晚月色真美。王伊道。
我喜欢沐浴在月色下的玫瑰。女人笑弯了眼睛,转身,继续向前走入了那条潜藏在玫瑰花圃里的的蜿蜒小径。王伊看见她的choker背后的延长链上缀了一条珍珠链,链子沿着她的脊椎骨生到了她的裸背上端悬空开出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珍珠链子末尾是两颗水滴状的酒红色水晶,轻轻摇曳,链子的光影随之在她的光滑细腻裸背上轻轻跳动。
女人小心翼翼地折下了一朵带露水的白玫瑰花。
你这样,主人会生气。
玫瑰花哪里有主人呀。女人把新鲜的玫瑰花放进了王伊黑色西装上衣的口袋里。
我不是个随便的人王伊有点生气。
女人瞪圆了眼睛,竟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王先生,认为我是个随便的人?
她这副情境活像个被大人冤枉了的小女孩。
王伊沉默了,她是他小叔叔的未婚妻。
一曲悠扬的钢琴曲传来,打破了这沉默的境地女人的手机铃声响了。
女人嗔怪地看了王伊一眼,大大方方地接了电话。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王伊只恍惚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
很快,女人挂了电话。
女人说,抱歉,你得一个人在这,赏你的白玫瑰了。虽是说着表示歉意的话语,女人的面上却带着一丝得意的俏皮,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女孩。
女人一个人走了,循着他们两人来时的路。
如水的月光为一地的白玫瑰披上了一袭银闪闪的薄纱,王伊无心观赏。
女人临走时,回首一笑,月华在她周身流转,她说,小伊,我只是萧潇呀。然后隐进了光影交错的回廊里。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三个月前,王伊因租房手续不全的缘故借住了小叔叔王逸的房子一段时间。
某日清晨,王伊捂着宿醉头疼的脑袋,下到一楼的客厅。
他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芬芳,像凛冬的清晨里燃烧的焚香,散发出略带凉意的辛辣气息,恍惚间王伊只觉得步入了一间空旷安静的大教堂。
王伊循香而行,他发现一支带着露珠的玫瑰生在了教堂彩色的玻璃窗下。
早呀。女人带着一把露水的声音把王伊的梦敲醒了。
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