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王伊倒在沙发上,闷闷的。一会后,他爬起来,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去打游戏,又过了一会,他又丢开了游戏机,坐着对着空气发起了呆,样子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其实他不喜欢萧潇叫他小伊,跟他小叔叔一样的叫法。
王伊躺倒在自家沙发上,恍惚又回到了昨晚。
也是在沙发上,他辗转难眠。他盖着萧潇拿来的被褥,上面有干枯的玫瑰的味道,他想,这被子也许萧潇盖过。
他有些口干,起身去找一次性杯喝水。
他记得萧潇是在沙发边上的茶几的抽屉里找出的杯子。他摸索过去,茶几下有两个抽屉,他打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没有杯子,借着手机灯光,他看得清楚是许多的黄玫瑰标本,用木制相框裱好,上面镌刻着日期。
王伊留了心,他数了数,一共有11个。
他不知抱着怎么样的心情订了一束黄玫瑰。
可没想到一大早就被泼了一桶冷水。
接下来半个月,王伊都没有遇到萧潇了。
也是呀,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又过了几天,王伊又和陈轻出去喝酒了,这次是清吧。
两人聊了起来。
陈轻说,自己最近交了个有点小性子的女朋友,动不动就要自己赔礼道歉,现在他基本天天都要买黄玫瑰。
王伊问,为什么要买黄玫瑰?
唉,你是不是没有恋爱过。黄玫瑰嘛,一般你犯错了就要送女朋友。
陈轻接着说,哦,还有还有。我爸也经常十天半月的送我妈一束。你懂的,我爸那风流的人,送花就不又明示我妈他又尝鲜了。不过,我妈也不在意,觉得他装腔作势,收到了,随手一扔,就找他的小鲜rou去了。
王伊懂了。
那晚他喝得烂醉。
第二天清醒后,王伊查了查黄玫瑰的意思。黄玫瑰的花语是为爱道歉,已逝的爱。
王伊后悔了。
王伊终于加了萧潇的微信。很久以前他就得到的,但是在他的搜索栏里出现过好几次都没有添加。
好友验证很快就通过了。
王伊有很多话想说,他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反反复复了半个钟,什么都没有发出去。
他暂时放弃了。
他点进了萧潇的朋友圈,想看看她。
萧潇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就在刚才,是一张机场照和一张机票的图,上面配文道,想了好久,终于有机会去一趟挪威了。
叮微信提示音响了。
是萧潇给他发了语音。
小伊呀,我要关手机了,等会儿,我应该就在奥斯陆了,我应该要在那里玩11天。我很开心,回见。萧潇的声音有点失真。王伊还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
等我。王伊终于回了萧潇。
王伊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跑进卧室,从床头柜里找出了不久前办好的申根签证,快速地收拾出了一个行李箱,订了去挪威的最快的机票。
飞机缓缓升空,地面渐渐离他远去,连着地上的一切纷扰人和事。
王伊看着窗外的晴云,觉得自己简直是犯了浑,怎么就一声不吭地上了去挪威的飞机。
罢了,就当度个假,本来自己就想旅行的。
飞机从东八区飞到了东一区。
飞机很平稳,王伊拿了一本书消遣时光,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书里夹着一支书签,是一朵白玫瑰制成的永生花。
他读着读着就睡着了,醒时也不知道自己看进去了什么,他只隐隐约约地记得一句
He knew that when he kissed this girl, and forever wed his unutterable visions to her perishable breath, his mind would never romp again like the mind of God.
王伊下了飞机,走出通道,就被微凉的冷风激地打了个喷嚏。九月中旬,国内还有着夏日的余韵,这个高纬度的国家已然步入冬的怀抱了。王伊刚关闭飞行模式,打开微信,就看见萧潇给他打了好几个视频通话。
王伊心中一动,马上回拨了过去。
对面立马就接通了。
我在奥斯陆机场。王伊说。
王伊在小小的手机屏幕里看见了萧潇,还是那副好看的样子,她在走路,走得很急,手机屏幕传来的画面微微抖动。
萧潇朝他笑了一笑,我也在奥斯陆机场。
萧潇的声音好像从手机里传来,也好像从不远处传来,两股几乎一样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