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梵的眼泪决堤而出,他手拍住额头,全身颤抖,“孟yin,你还爱我吗?”
“都为你死了,还问这些干嘛,江梵,我只是幻觉,我不是他。”孟yin笑了一阵,然后安静了下来,他侧眼看他,眼神很复杂。
“再看我最后一眼吧。”
江梵止住了哭声,他抬起头来看他,“什么意思?”
“我要消失了。”
江梵的表情一下变得很无助,很惊恐,“别…”
孟yin摇头,“真要说的话,我觉得,从他下刀的那一刻,就不愿意再爱你了。”
“还有,有件事我能替他告诉你,那就是,下辈子,你们别再遇见了。”
“孟yin——”
“再也不见咯,江梵。”孟yin微笑着泪流满面地看着江梵,然后挥手,身体逐渐透明,直到消失不见。
孟yin最后的遗愿,在他恍惚着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其实是…没有和江梵倒别。
江梵嘶吼着扑了上去,除了磕得手肘疼,什么都没有抓到。
孟yin去世后,他人生第一次,爆发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剧组里的人都说这所学校怨气太重,闹鬼,他们的导演神神叨叨,在宿舍里哭到晕厥。
他们的演员,也像失了魂。
…
季长安醒过来时,闻宴没在他身边。他睁着眼睛看了一会,这是个很陌生的地方,应该在酒店。
他穿上拖鞋出了卧室,闻宴缩在沙发上敲电脑,茶几上放着一杯水。
听到他的脚步声,闻宴抬起头来看他,笑,“丢不丢人,季娇花,哭晕过去。”
好像这一场痛哭,终于让季长安发泄了很多,他又恢复了正常。
“娇花,哭凶点正常。”他坐到了他身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不是说不工作了吗?”
“在交接啊。”闻宴合上了电脑放在一边,自然而然地蜷缩着躺在他的腿上,“有件事,我不想瞒着你,要和你说。”
“好。”
“答应我,别又哭。”闻宴抬手捏了捏季长安的下巴,“好难哄。”
“不哭。”季长安回答着,然后伸手拨弄着他细软的头发。
“骨癌,早期。”闻宴叹息了一声,“两次车祸,伤得太重了。早期,治愈率很高,所以你不用担心,不过你的电影还有一段时间,我不能来探班陪你了,我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季长安的手指僵了僵,那天晚上,他查了一夜的手机时,他大概就知道了。
他的情绪突然崩溃,何尝没有这个原因。
他怔愣着看着虚空,半晌,只是把闻宴抱紧了些,“我还以为你要瞒着我。”
“如果我真瞒着你怎么办?”
“你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舍不得你难过。”
“真的啊,我偷偷一个人逃到远方死了,你也愿意?”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季长安垂着眼笑了笑,“但是我会找到你的,你如果骨癌去世了,我就拿着锤子,在你的墓碑前,从脚开始,把自己的骨头捶碎,捶不动了,头还能动,就一头撞死啊。”
“殉情那么悲情的画面,被你说成了恐怖片,能的你季长安。”闻宴翻了个身,侧躺着,“我不会死,我会好好活着,哪怕老天爷和我开无数次玩笑,只要还有一丝生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因为…”
“能和你重逢,能和你在一起,太难太难。”
第86章 他的老师,站在了他这一边
“我知道。”也许是白天哭得太过,季长安的眼眶有些红,这种弱势的模样,到底是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可是闻宴,我还是恨。”季长安的下颌绷紧,“一次,两次…”
“我刚知道那天,我也恨。”闻宴闭了闭眼睛,“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和我这样开玩笑,可是长安,没办法,有些事情来临,除了面对,我别无他法,我也想过瞒着你,干脆死了算了,但是…我舍不得啊。”
“也许,过了这道坎,就柳暗花明,也不算很大的坎啊,医生都说了,只要配合治疗,能痊愈的。”闻宴坐了起来捧着他的脸,“你要是心疼我,就好好陪我,因为我以后不是总裁了,供不起你当大明星了,我怕你像江…”
“别拿我和那个人渣对比。”季长安吻上了他的双唇。
…
该有的职业Cao守还是要有,季长安会把这部戏拍完,不过他以后不会再拍戏了,哪怕是演反派来发泄自己内心荒谬的情绪。
他现在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就是拍完,把闻宴捧在手掌心里。
他们的婚礼,旅行,都还没有兑现。
南城的医疗水平,到底还是比不了省城。所以闻宴先回省城接受化疗。
不过他的光头是季长安剃的。
古时,女儿家出嫁,母亲要用梳子为女儿梳头,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既包含了家人的美好祝愿,也有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