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所学,我向来对数字敏感,盘账也快,不过因是年底了倒也花了两日时间,廿九那日盘清账目,引着阿元一道去楼里给掌柜伙计们提前发年终福利。
茶楼在腊八后便只留四五人看守,余下的人调去酒楼酒坊中协助售卖年酒,下午未时客人最少,便定在此时与他们发奖金。
今年底是我出来“立业”后过的第四个年,也是我最高兴的一年——心爱的女子坐在自己身边。这样高兴的日子,年底福利我均翻倍发下。
十分有眼力劲儿的成广连连向阿元道谢,“谢谢主母,主家高兴着,小的们也跟着沾光!”其他伙计丫鬟也跟着道谢,把内敛的阿元闹了个大红脸。
拉着她的手,我心里满足,听着一众人谢媳妇儿,我觉得比谢自己还让人舒坦。
这两日阿元有些怏怏不甚欢喜,我自然察觉到,夜里温存时她也兴致缺缺,我不强她,温声问过她怎地不开心了,阿元道这是她头回在外头过年,有些想家。
对此,我也无更好的法子,只得抱着人安抚着,道等过完春节天暖和一些,二人便启程,赶在清明之前与她回江家村替江父扫墓,劝她莫要思虑太过。
这会儿阿元露出来的笑,也比这两三日来多些,我顿时开心起来。
腊月廿六后,阿元乐意住在归元居里。也好,阿元定是借此怀乡,我自然陪同。我与她便如三年前那般,起居简单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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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四年思念
除夕当日刚至丑时,阿欢来卧房唤我起身吃年饭。
阿欢道阿元既想家了,今年我与她便遵着江家村那边的习俗,“抢早”过年。上阳郡其实并无这般习俗,郡城多是吃团年饭,所以这回是阿欢这几年来第二次抢早过年。第一次时,我与她在江家村。
阿欢唤我时,一唤我便醒来了。子时她起身时我便有察觉,以为她是起夜了,后睡得迷糊。此时被唤起吃年饭,心头一暖。
今年的年饭我们还是在伙房里吃的,与当年无差。阿欢做的是砂锅煲,大大的砂锅里放着rou排,豆腐,丸子,蔬菜,菌菇等十数样菜品。口味清淡些,大多是我与她喜食的。少不得一条煎炸好的全鱼,还有三只“元宝蛋”。
我放下心头酸意,与阿欢共食。
阿欢瞧了我好几眼,渐渐笑意多了起来,搬了两张小凳,我与她靠在一处坐下。阿欢不停替我夹菜,很体贴。元宝蛋还是老样子,阿欢吃两只,我吃下一只。我把鱼头挑开,内里的rou夹给阿欢,也祝她“来年独占鳌头,事事顺利”!
年饭后消食半时辰,阿欢拉着我睡回笼觉,知她主理商事辛苦,我都依她。
窝在熟悉的温软怀里,被她抱着轻拍着背,被哄着睡。心里有话,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对心爱的人说。
阿欢心大,她并不做他想,连着几日都千方百计陪我哄着我,恐我孤单想家。阿欢说,自从她被我捡回家后,到后来喜欢上,她便把我的所在当成家。我土生土长于恒晟,怀乡念土也是人之常情。不像她,无从念起。
阿欢说这话时,我心里一酸。故乡,我的阿欢,她寻不到故乡。
“阿元,过完春节你我二人便回江家村,好不好?”阿欢忽而蹭着我的额,与我道。
早几日,阿欢说春日暖和些后回江家村,因是我说想家了,她方如此体贴安排。阿欢的情意我自能体会得到,所以这回虽醋了,却并未发她脾气。此时闻言却摇摇头,只问她:“阿欢,你心中,除了我可还有喜欢之人?”
阿欢本捏着我的手揉弄把玩,闻言把我的手贴到她心口,情话张口便是:“此心甚小,除了阿元,容不下别人。”
重逢后,几月来,我对她一套一套的情话早已习惯,却还是道:“阿欢,你曾说过,要一生一世,只心悦一人,可莫要忘记。”
阿欢才收了一贯调皮顽闹的语气,把我抱到她身上压着,瞅着我的眼,认真道:“阿元,我自不会忘的。如今有你在身边,我不知多开心,心中富裕,胜过一切。”说罢要与我吻。
我看着她的星眸,略偏头避开,不开心道:“我虽知你心意,可,可我还是心中难过,你,你与那梁小姐到底是如何回事嘛?”
阿欢神色迷茫了几息,忽而大彻大悟般,眉眼弯弯,眸里却又欢喜起来:“傻姑娘,你不开心是为着这个呢!我与梁诗如便只是朋友,没其他关系。你还不知我的心么?呐,好阿元,你瞧瞧我的眼,除了你还有谁能入眼呢!”
我还是不乐意她的话:“可你牵她手了,她,她还盯着你瞧!我心中就不舒服。”
闻言阿欢一个人憋着笑,憋不住便兀自笑了会子,尔后强吻住我亲了一阵,方仔仔细细把与梁诗如结识到借银,以及后面的君子之交都一一讲与我听,道她自己对梁千金毫无其他,那日也不曾牵手,只是烫着人的手了,且都有丫鬟在场的,不曾逾越,解释清让我宽心。说完后道了一句“净胡思,我的傻姑娘”,手就开始去解衣结。
待二人缠着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