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心里藏不住话:“小姐啊!您就是去欢公子府中用宴,不用这般挑换了吧?欢公子虽长得好看,人也风趣,可他是商贾之人,老爷不是不同意您与他过从太密了么?还有啊,欢公子这般邀约您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过府,这,这是不是不合适?小鱼觉得还是得禀告老爷与夫人为好!”
梁诗如受邀后心情大好,点了小丫头的脑袋,娇笑着 :“此事爹娘早就知道了,偏就你这丫头话多,再瞒着你家小姐偷偷去老爷夫人那告状,本小姐便替你寻个夫家打发去。速再换上一件来。”
……
梁诗如抵达欢府时,我得了消息在府门前迎她。今时今日,我自可大大方方地请她入府,有阿元在,府宅也算有“女眷”,再不忧什么“男”女大防,此次只为诚心感谢梁诗如。
梁诗如到后,我们去客厅叙话。梁诗如这回是首次来欢府,我殷勤相待些,尽力让她自如些,她客套说春风如沐。
二人谈起茶,又说些术算,我仍是说些行商时的见闻与她听。梁诗如听得认真,眼神热热的向往与专注。十八岁的姑娘家,或许也是情窦开启,我想,她大抵也想要往外走走吧。
一人滔滔不绝讲些趣谈,一人如痴如醉忘记说话。
我冲了茶递给贵客,贵客接茶时不小心碰到了手,打翻了盏。这么烫的茶,我条件反射般抬起她的手,见有些烫红,关心问着:“诗如,没烫着你吧?”
茶盏很小,冬日凉的快,梁诗如的手倒无甚大事,我吩咐丫鬟取了些青瓜汁给她涂上。
问了丫鬟时辰,方知已酉时二刻了。我略微心焦,与阿元约好酉时初刻上桌开宴的,怎地还未来唤人?
让丫鬟去问问后厨备好了没,清夕过来回话道晚膳已备好了。如此我便引梁诗如去暖阁饭厅,见酒菜已齐备,便吩咐清夕去请阿元过来。
清夕低声说主母身子不适有些累,先行回房歇下了。怎么突然身体不适了,我问清夕如何不适?是否风寒了?着人去请大夫。若非梁诗如在此,我已然起身去寻阿元了。
清夕低声回话:“主母方才说做了些菜累着了,吩咐不让人打扰。”
闻言我安心一半,若只是累着无甚事便好,合该好好歇着。暗恼自己昨夜缠她太久,恐是伤了阿元的身子。往后得收敛些,小媳妇儿她毕竟还小。
辞年小宴宾尽主欢,过了半个时辰小宴用完。梁诗如对菜肴夸赞一番,道:“欢公子府中的厨子手艺极好!”
听得这样的夸赞,我只能报以一笑:“这菜肴倒不是府里厨子做的,是我‘家人’做的。”
家人?梁诗如似有疑惑,我未多做解释。
膳后,因挂念阿元,无心多说什么,再简单和梁千金说了几句话,梁诗如客套几句便回了家去。
梁诗如一走,我便去寻人,主院卧房却不见阿元,问了丫鬟才知她歇到归元居去了。
归元居未铺设地龙,只用暖炉取暖,冬日后我二人已许久没住过来了。推开小院卧房门,果见榻上的被窝隆起。
卧房中暖炉也没烧上,冷得很。我忧心阿元有事,伸手去探她的额,并未发起烧热。小声唤一唤小媳妇儿:“阿元,可醒着了?”
阿元并未答我,大抵是睡着了。
唤了几声略等了会儿,阿元不曾应答,替她掖好被角出了卧房。又去伙房烧着些银碳,把暖炉烧热搬到卧房。
这些事我做得顺手顺心,天这般凉可不能冻着阿元。虽不知阿元怎地跑来这边歇下,我也由着阿元,寻思着等阿元醒了问问她,其余却也没想太多。
天渐暗了下来,阿元睡得一动不动似是很熟。我去伙房烧水,倘若一会儿阿元不醒,便沐浴与阿元一同歇在这边。
亥时初,生上暖炉后卧房暖和很多,沐浴好,我着了里衣钻入被里去抱阿元。阿元今日Cao劳,我有悔意,定是自己昨夜把阿元折腾得太累了!今晚不能再碰阿元了,好好抱着人慢慢睡去。
小媳妇儿如心肝般,须疼惜爱护着。
*
我是睡不着的,被阿欢从背后抱住也不动弹,心里头仍是酸。
想起下午时自己瞧见那场景:阿欢与那位锦衣华裳仪容万千的梁小姐牵着手,脸上那般担忧地问人一句什么话,那梁小姐眸子定定瞧着阿欢,面色羞红,欲语还休。
阿欢到底如何一回事?不是说只是感谢困境时相助的朋友吗?怎地要去牵人的手?那梁小姐神态举止与阿欢也格外亲密,被拉着手也不回避,瞧着阿欢脸红着!这二人……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应尽欢,你好过分!
心里酸的很,醋坛子被打翻。
心上之人夜间这样的体贴,没能让我的酸意减退,反而躺在人怀里胡思乱想,酸苦愈来愈烈。阿欢她今夜连睡前的亲亲都没有了,难道因着那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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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我迷迷糊糊往身旁摸着,摸不见温软的身子,睁眼去寻人,卧房就只余自己。
头一回这般,有些失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