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穿个衣服而已,不需要兴师动众。”说完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元喜,“元公公是特地来找我的?”
元喜先跟明珩问了安,而后才将事情如实相告:“是这样的,掖揉王今日一早派了人进宫见陛下,说是、说是想与陛下要、要个人……”
“……”明珩轻笑声,识趣问,“我?”
“掖揉王想邀殿下去使馆一见。”元喜说完顿了顿,观察了下明珩的脸色,贴心道,“要不奴才就说殿下染了风寒,无法赴约?”
谁知明珩摇了摇头,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劳烦公公回禀一声,明珩会按时到的。”
此话一出,小扇子便白着脸焦急地唤了一声殿下,想要阻止。元喜也有些意外,又问了一遍:“殿下真的要去?”
明珩坚定地点点头。
“那……好吧。老奴这就回去禀告陛下和掖揉王。”
元喜并未在重华宫多久,很快就赶回清和殿复命了。
元喜走后,小扇子再也忍不住,急忙问:“殿下,您、您干嘛要答应啊!”
明珩淡淡一笑,反问:“对方是掖揉王,我如何有拒绝的余地?”
“可是、可是……”小扇子可是了半天却再说不出半句话反驳。
对比起小扇子的忧心忡忡,明珩显得淡定许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道:“别愁眉苦脸的了,进来帮我更衣。第一次见掖揉王,自当要穿得隆重一些。”
小扇子撇着嘴,心里十分不赞同,不禁嘀咕了一句“又不是去见心上人,这么隆重做什么”,手上却还是乖乖拿出一件暗紫色的云纹织锦宽袖袍给自家主子穿上。
巳时一刻,一辆马车停在了使馆门口。脱下侍卫装束的擎封一张脸比以往更加黑沉不说,一双星眸中也隐藏着若隐若现的愤怒。他盯着使馆门口的掖揉侍卫良久才跳下马车,对着车门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声:“殿下,使馆到了。”
不多时,一只莹润纤手掀开了门帘,露出明珩那张矜贵优雅的俊容。他在擎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四周人群中不时响起被刻意压制住的簌簌议论声。
拓跋泓要求与明珩见面一事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到此刻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百姓对于六皇子要与掖揉王和亲一事本就分外关心,听闻两人要见面更是比自家嫁闺女还要Cao心,一大早就跑到了使馆附近,准备见证这一史无前例的一幕。
使馆是专门给各国使臣在京都下榻的住所,为了彰显大国风范,特地将地址选在了京都最繁华的地段,周围酒楼乐坊林立,平日就熙来攘往,热闹不已,今日更甚,这些好事之人为了看热闹几乎都涌了过来,家家酒楼爆满,有一些来得晚没地方坐了,只好假装是在走路,绕着使馆转了快七八圈,这才等来了故事主角之一——明珩。
自从明珩露面后,四周的议论声瞬时放大了数倍,就连明珩本人都听见了,但他置若未闻,径直朝着使馆走去。
左贤王乌蒙得到手下通传出门迎接。
“见过惠王殿下。”乌蒙绷着一张肃容,面无表情地行了个礼。
明珩见他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就知对方也是被迫出来迎接的,不在意地淡淡一笑,微微颔首示意:“左贤王无需多礼。”
乌蒙便从善如流站直了身子,施舍般得看了眼明珩,紧接着却面露讶然。盯着明珩看了许久才迟疑道:“我家大汗已经在凤鸣亭等待殿下多时,请殿下随我来。”
明珩点头,淡声道:“有劳左贤王。”语气宠辱不惊,表情淡然优雅,看不出半点的不悦。
左贤王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疑惑。
乾元帝目前共有六子一女,明珩身为最小的儿子是存在感最低的,本身就因为身世敏感很少被世人提起,加之才气武略又不如几位兄长,因此世人提起明珩多冠以平庸、不起眼这种字眼,相比起龙凤之姿的兄长,这个六皇子几乎看不出任何身为皇家子嗣的特质。
左贤王之前对明珩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这一表层。这种话听多了,他也不免将明珩认定为是个一无是处,不过是幸运投了个好胎的庸人,因此当他听说自家大汗要与掖揉和亲,要娶的人却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九公主明芊芊,而是在安陵毫不起眼的六皇子明珩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家大汗一定是疯了。此后一个月的时间,他与阿史那罕几乎每天都在劝说大汗收回成命,若实在要和亲也该娶明芊芊才是。
然而拓跋泓态度非常坚决。他本身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这一次更是异常坚持,无论他们怎么劝,就是一副非明珩不可的样子。明明连人都没见过,却做出一副情根深种的痴情模样,这让乌蒙愈发肯定自家大汗一定是疯了。
之后为了让乾元帝答应和亲,拓跋泓又不顾群臣的反对,竟然要将塔泽以北的大块土地都拱手相送,更是把乌蒙气得差点翻过去,在心里早就把明珩和祸国殃民的妖妃等同,就好像是当代的苏妲己一般。
所以,这门亲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