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宙叹了口气,伤口隐隐胀痛,但跟单纯的痛又不尽相同。
蹿个子时是类似的生长痛,长大是不可避免的趋势,裤子缩短、抽筋、关节摩擦。身体叫嚣着拔节,灵魂却显得迟滞,在疼痛中磕磕绊绊寻求价值和位置。
许时曦眼睛一眨不眨地等他回答,期待感快要从眼里漫出来,再具象化地落在杨宙手里。
杨宙不太能拒绝。
而且他好像用了一晚上等待这句话,听到许时曦说出来,竟有些如释重负,或者说,正中下怀。
他安慰自己,大概是因为这一回受伤他想有人陪。受伤、生病的时候,应该是可以争取一些特权的。
第20章
星空
杨宙关掉大灯,房间里昏暗下来,一时间只剩下空调工作的微弱声响,以及许时曦爬进被子里簌簌的动静。
他也上床躺下,睡在靠外侧一边。许时曦拥有单独一个被窝,是从衣柜里找出来的崭新夏凉被,上面绣了很多幼稚的水果图案,大概是申慧敏买什么东西附赠的。
他们默契地没提睡沙发或客卧,杨宙还给许时曦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具,两人都收拾干净便前后脚进了卧室,好像肩并肩刷牙洗脸和一起进卧室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许时曦躺得很老实,杨宙听见他的呼吸频率,温温热热团在身边,起伏像一颗chao起chao落的小星球。
两人默不作声地各自玩了会儿手机,杨宙才问:“我可以关灯吗?”
许时曦放好手机点点头,表情应该是在说“可以,我会乖乖睡觉”。
杨宙关掉床头灯,窗外月色和别人家的灯光隐约透进来。他瞥见床头柜上的月球灯,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困。
“许时曦,”杨宙半靠着床头,把月球灯的开关拧开,“给你看这个。”
许时曦也坐起来,在杨宙开灯的那一刹那,他正好抬头,然后撞进了一大片璀璨的星空里。
人工炮制的星星虽然粗糙而廉价,但其明亮程度却远胜过城市灰蒙蒙的夜晚,在骤然黑暗又复明的过程中反应出不输真实星云的壮观。整个房间都变作星河,随着杨宙转动灯体的动作旋转、轻晃,流光溢彩,他沉进一种壮丽的晕眩之中。
“两年前我跟老妈去丹霞,”杨宙说,“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星陨如雨。”
许时曦怔怔地看着他。
有一颗曾路过杨宙的流星似乎穿越时间和空间来到了这个瞬间,从他心头掠过,残留一丝耀眼的星痕。
许时曦艰难开口:“我……杨宙。”
杨宙看过来,问他怎么了。
星光敛进杨宙的眼睛里,在他每次眨眼时凝成永恒,又在许时曦心中浓缩为极昼,永不熄灭。
许时曦笑了笑:“没事,这个灯好漂亮。”
他在心里说,我好想被你爱着,却又觉得只是这样也很好。
杨宙看着他,好像回到地铁上的那一天。许时曦笑起来像哭,有什么东西被他藏得很深,只能凭借眼泪和“没事”来遮掩。
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给许时曦看的银河也没有意义。杨宙把灯关掉,于是那些星星毫无留恋地消失了,比梦还要轻。
许时曦抿抿嘴巴,缩回被子里,闭上眼说:“晚安。”
隔了很久,久到许时曦可能已经开始做梦了,空气里才传来一声很低的回应。
杨宙说:“晚安。”
除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情,杨宙还在半夜惊醒时后悔留下了许时曦。本来也是,做过爱、关系不清不楚的两个人,真的能盖棉被纯睡觉而不发生其他吗?许时曦看起来乖,实际上睡着后就张牙舞爪,他很能踢被子,又被空调催得冷,抖抖索索找热源。等杨宙被莫名的紧缚感缠醒,床头电子钟才跳到三点四十,而许时曦竟然跋山涉水从水果被窝里翻进了杨宙怀中。
杨宙睡不够,眼睛痛得要命,迷蒙间发现许时曦正蜷成一团没心没肺地睡得很香,恨不得当场把他捏醒,分享睡到一半被打断的痛苦。
许时曦一手搂住杨宙的腰,腿很霸道地搭在杨宙腿上,压得伤口有些疼。表情倒是挺委屈,不知道梦里被谁欺负了,脸颊上的软rou微微鼓起。
杨宙眯眼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回忆起小时候窝在爸爸妈妈身边睡觉的感觉,一种rou麻却踏实的安全感。
他认命地重新闭上眼,终究还是让许时曦这样抱着睡了。
后半夜睡得也不算好,等杨宙昏昏沉沉转醒,先被下身酥酥麻麻的快感惊得一抖。他的被窝隆起一个小包,杨宙仓促掀开,看见许时曦正趴在他腿间吞吐他晨勃的性器。
杨宙“嘶”了一声,伸手想扶住许时曦的后脑勺让他松口。可许时曦大概是会错意,反而侧过脸驯顺地蹭他的掌心,软软的脸颊rou凸出一块形状。
他看过来的眼睛还是倦倦的,仿佛刚从一个梦里脱身,又坠落到杨宙怀中做另一个春梦。他费劲张开嘴巴含进半根,shi软的舌头裹着铃口讨好卖乖地舔,手指细白微热,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