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砚粥都喝不下去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壮汉模样,仿佛吼上一声都要地动山摇,很是可怕。
还不如卖猪rou的呢,他有些丧气地想,至少不会打人,还有猪rou吃……
第46章 怕你又撞伤了
大延林府,也在喝粥的林修远骤然被呛了一口,“咳咳咳……”
一旁的管家见状,关切道:“老爷,没事吧?”
林修远摆摆手,缓了缓,问道:“砚儿还是没消息吗?”
管家摇摇头,“公子也未说去哪儿了,人海茫茫,虽遣了不少人出去,也是难寻。”
林修远忧心忡忡。以往林子砚外出求学,每隔一两个月就会给他传信报平安,可这回都好几个月了,都杳无音信。
他觉得不对劲,林子砚一向孝顺,断然不会就这般无缘无故没了消息。
“公子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管家劝慰道,“老爷也不必太过担心。”
但愿吧,林修远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上回这般心神不宁,还是林子砚四五岁时受了冻,险些没熬过来。他当年在大雪中捡到林子砚时,这孩子已冻得奄奄一息,唇舌发紫,连大夫都以为救不过来了。
可林修远不信,硬是用一口一口的汤药把他从鬼门关抢了回来。但因受了冻,林子砚从小身子就比常人要弱些,一到冬天便格外怕冷。
四五岁时,他因贪玩,在大雪中跑了一天,冻得当夜便发起了烧,险些烧糊涂了,吓得林修远再不敢大意,冬日里总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要在屋子里烧好几个炉子。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个走路都摇摇晃晃,会追着喊“爹爹”的小娃娃早已长大,不必他过多Cao心了。
可这回怎么就这般久无音信?
林修远抬眼看着灰蒙蒙的天,良久不语。
砚儿,你可还好?
林子砚不大好,他正盯着手里一条雪白的发带生闷气。
江屿行蹲在他脚边,腿也忘了揉,犹犹豫豫道:“这、这是……”你的。
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平白无故的,怀里藏了人家的发带,像什么话?
方才他正给林子砚揉着腿,也不知怎的,林子砚忽然问他,猪rou一斤多少钱?有没有银子?
他还没说话,林子砚伸手就往他怀里摸,可银子没摸着,倒摸出了他一直藏在怀里的那条发带。
然后,林子砚脸色就不太好了,“这是谁的?”你的发带都是黑的。
江屿行:“……”
“这、这是……”他支支吾吾大半天,含糊道,“捡来的。”
林子砚一把将发带塞回给他,气乎乎走了。
什么捡来的?!这是金银珠宝么?!捡来的发带会藏在怀里?!
指不定是哪个旧情人送的!
“林子砚……”江屿行看着他走远,又看了看手里雪白的发带,一时有些恍惚。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一直藏着这条发带,从大延到北祁,甚至于夜半惊醒时,惟有攥紧这发带,方能心安。
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沉默许久,却似乎寻不到答案。
这天晚上,江屿行没再回他大哥的院子,而是又抱着被子,铺在了林子砚房内的榻上。
林子砚站在榻边,没好气道:“你不是不在这儿睡了?”
江屿行铺着被子,嘀咕道:“我怕你又撞伤了。”
“我……”林子砚白日里的气还没消,撇嘴道,“撞就撞,又不是你疼。”
江屿行没说话,铺好了被子,而后一转身,将林子砚一把抱了起来。
林子砚一惊,挣扎道:“你做什么?!”
江屿行抱着他放在床上,拉过被子道:“睡觉。”
林子砚眨了眨眼,把脸埋进被子里,嘟囔道:“我自己会走。”抱什么抱,轻浮!
江屿行熄了灯,躺回榻上,却毫无睡意。
房内静谧,悄然无声,仿佛只余彼此的呼吸,一起一伏间,落在夜色里。
似乎过了许久,昏暗中,林子砚忽然轻声喊道:“江屿行?”
江屿行一愣,回道:“怎么了?”
林子砚听见他出声,似有些失望,“你还没睡啊?”
江屿行一头雾水,“你不也没睡?”
“我以为你睡了,”林子砚咕哝道,“也不打呼噜。”
江屿行好笑道:“你想听我打呼噜?”
“没听过,”林子砚小声道,“好奇。”
听不到的,江屿行想,我不打呼噜。
“你快些睡,”林子砚又道,“兴许一会儿就打了。”
江屿行:“……不如我现在打几声给你听?”
“不要,”林子砚道,“又不是真打。”
江屿行:“若是真打了,不怕我吵着你?”
林子砚似乎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