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这张远超同龄人样貌的脸,还有就是他一日也不敢懈怠的二胡。
现在属于星二代的光环还没享受到,枷锁倒是提前套上来了。
从那会开始,徐开慈好像就没有寄希望从父亲那里,得到过什么支持和鼓励。
既然他喜欢和热爱的事情和父亲期许的并不一样,那就没必要再去争取什么东西。
还好徐春晔依旧很忙,家里只有还算宽仁的梅静在,就算他连着练好几个小时的琴也不会怎么。
高中的时候,父亲希望徐开慈学编导,又或者是表演,反正家里给他铺垫的资源已经够多,进了这个圈子也只会让他更好,省去了很多摸爬滚打的麻烦,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那是隔了那么多年后徐开慈第一次和父亲单独在书房谈话,谈以后徐开慈到底要做什么。
不同于小的那会,现在的徐开慈已经完全长开,即使是穿着宽大的校服,也挡不住他的俊美。
徐春晔越看越觉得他就是吃这碗饭的,激动地和他说了一堆,甚至已经开始畅想,要是徐开慈听话,只要进了大学,就可以把好剧本摊开了给徐开慈随便选。
可徐开慈已经十七岁了,这十七年来,这个叫父亲的人,极少问过他的生活,更少关心过他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他只会在徐开慈太闹腾,在学校闯了点芝麻大的祸事时,指着徐开慈的头骂道:“你迟早要后悔!”
徐开慈当然没听他的,过了一个星期,徐开慈就背着他的二胡拿着他的行李独自一个人飞往北京。
后面一直到艺考合格证下来,他才通知的家里,他拿到了几所音乐学院的合格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九月份开学,他就应该是在音乐学院的民乐系里上课了。
那是徐春晔第一次打了徐开慈,重重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五个手指头印立马浮现出来。打的徐开慈火辣辣的疼,疼得生眼泪都掉下来了。
那会徐春晔也说了他迟早要后悔,可徐开慈还觉得挺高兴的,根本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和家里谈崩后,他扭头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上高中的时候他外婆送了他一辆非常酷的越野自行车,速度快,性能好,最重要的是骑在上面非常拉风。
他找了一个空旷的下坡路,在上坡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刺,然后直挺挺地冲了下去。在放声大叫里体会速度和风带给他的刺激和热血,把所有对他的不认可都丢在这风里。
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徐开慈谈了他第一个男朋友,也是要准备和他一起去上音的一个小男孩。
按照他今天的审美,其实那个男孩子没什么特别的,但当时他的一双狗狗眼,看起来纯真又动人,实在让徐开慈难以拒绝。
好长一段时间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孩子,连同现在不随便说出口的“永远”、“以后”这样恋人间对未来美好期许的词汇都在那个男孩子耳边说了无数次。
毕业典礼那天,学校里有个仪式是可以对任何人说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可以是老师,也可以是学生。目的无非就是感恩老师,祝福同学。
徐开慈一直没动静直到老师走了以后,他直直从最后一排,走到了那个小男孩前面,一把抱起那个小男孩,一脸明媚动人地和那个小男孩说:“志愿表上,填上音,我和你一块上同一个大学。”
尽管后面他们分手了,但当时的感情是真的,对音乐的执着,和对那个小男孩的喜欢都是真的。
他从来没有过后悔,从他的专业,到他的穿着打扮、做事风格再到后面和家里坦白性取向。
他都没有后悔过。
包括后面和程航一在一起,被父亲知道后不由分说拉回家差点打断了根棍子,他都没有低过头。
打完了哼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家门,他都没有后悔过。
不但没有后悔,出了家门的头一件事情,就是笑嘻嘻地打电话给朋友们约了次ktv,还去学校牵着程航一的手把他带到ktv门口。
还好那天已经很晚了,大家就算发现了他脸上的伤口,也因为夜色的关系不觉得有多严重。
或许也是太熟,大家也默契地没有过多地问他什么,保全了他徐开慈的面子。
那天晚上他忍着身上的疼,坐在麦克风前唱了首《不死之身》。
唱到“地球毁灭了以后,我仍爱你爱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他那双好看动人的眼睛一直笑着看着程航一。
他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管他天高地厚,谁能拦得住他?
不怨岁月,不败天地。
只要他想,只要来自于他心里的想法他就不会后悔。
徐开慈还记得,那首歌还没唱完,程航一就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
那会的程航一发型还没有梳成现在这般成熟,还是一副学生气的模样。ktv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什么,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一半的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