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观南知道他的,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心里现在还多少难受着,站起身来把二胡收进琴盒,答应徐开慈好好回家琢磨琢磨。
盛观南今天过来还有个目的,前几天听到宁望说程航一对着他抱怨了好久,还气鼓鼓地走了。心里担心回头程航一又和徐开慈吵一架,这才抽出空来看看徐开慈。
结果今天过来还真就没见到程航一,这会正事谈完,他有点担忧地问徐开慈:“程航一呢?又跑了?”
“没有,和朋友去玩了,晚上就回来。”
盛观南怕徐开慈是替他遮掩,将信将疑地又问了一遍:“他晚上真回来吗?你别什么都替他遮掩着,上次他扔着你你才病了的。”
“真没有,真是出去玩了,晚上就回来了,你别管那么多成吗?他没你想的那么喜欢跑路,人家最近天天在家陪我呢,总不能天天陪着我在家吧?我是和他谈恋爱,又不是软禁他。”
面对朋友这种质疑态度,徐开慈挺烦躁的。
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和程航一的事情,他自己关起门来怎么闹怎么吵,是他和程航一自己的事情。别人抱怨就不行,一点都不行。
盛观南这两年是越来越看不懂徐开慈和程航一,有些时候觉得两个人就不像情侣,谈到这个事情,徐开慈能比先前说二胡的事情还要生气。每次都这样,他觉得没劲。
转身扶着书柜打算走人了,“你俩没事就行,我要走了,不然一会宁宁要担心了。”
身后没有回应,他转过身来又重复了一遍:“徐开慈我要走了!”
他看不见,所以不知道现在徐开慈的表情有多落寞。
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将心比心。只能通过观察对方的神情和语气来体会那一点点对方的喜悦或者悲伤。
而盛观南连观察都做不到,他能将心比心的时候,又比别人少太多太多。
从出事以后,徐开慈更喜欢和盛观南讲话,因为盛观南看不到徐开慈的样子,自然不会投射过来那种怜悯惋惜的表情。
只要徐开慈笑着隐藏好情绪对盛观南说话,盛观南就真的会觉得,他还是以前那个徐开慈,什么事都不会去计较和放在心上的徐开慈。
这会他也是这么笑着,不疾不徐地说:“那年搬家,宁望送了我盆gui背竹。说是这玩意儿好看又好养,只要放在Yin凉的地方多浇点水就好了。”
盛观南不知道怎么会扯到这件早八百年的事情,站定了听他接着讲。
书房联通着阳台,徐开慈把轮椅方向调换了一下,背对着盛观南,面对着那盆已经长得很高的gui背竹。
他缓缓向gui背竹开过去,太手蹭了蹭gui背竹宽大的叶片。
“那会的护工天天给他浇水,也按照宁望说的把他放Yin凉的地方让他避光生长。可是他就是不长个,叶片也小小的。”
“后面我烦了,有一次腿还撞到花盆上,我就一生气让护工把他搬到阳台来了,没想到他现在长得那么好。盛观南,你说怎么我都不管他了,他还能长那么好?”
第8章
8回家吃饭
盛观南走后,家里又只剩徐开慈一个人。早前徐开慈就不应该让盛观南走那么早,不然现在也不会那么无聊。
平时没事的时候徐开慈会用平板看会书,但今天怎么都看不进去。
护工把早就热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招呼徐开慈吃饭了。今天因为早上徐开慈一直在和朋友说话,护工没敢打扰他们,这会只能早餐和午餐并一起吃。
徐开慈按动Cao纵杆缓缓靠近餐桌,只斜眼瞟了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鼻子底下出气冷笑了声:“程航一走得怪早的……”
护工讪讪笑着,连哄带宽慰地说:“是有点早,说是早点去早点回来,不过走之前食材都是准备好了的,我只是下锅弄熟而已。他说了今天你想吃这个,他昨晚就买好了的。”
徐开慈本来还想说快别替他开解了,想想又觉得说了也没用。他点点头,乖顺地坐到餐桌面前停好轮椅。
“不管他,吃饭吧。”
徐开慈摔下楼的时候除了颈椎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同事还有他右半边身体。他的右手和右腿现在都还钉着钢钉。
原本瘫痪的位置就很高,又因为骨折错过了后面最佳的复健时间,他的右手要比左手还差一些。
左手还能抬起来微微挪动,偶尔复健的时候还能做一些简单的抓握训练。右手则是一点用都没有,长年就静静放在腿上,这两年已经萎缩得差不多,看上去就是一枝秋末还倔强留在树梢上的枯枝。
从出事开始,医生允许进食后一直都是别人喂徐开慈吃饭,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习惯了。反正大多护工做这件事,也没什么觉得难为情的。
偶尔梅静过来,或者他去外婆家的时候会变成长辈喂,也就这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很麻烦,害得长辈没办法好好吃顿饭。
程航一……程航一也喂,就是他不怎么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