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极而泣的几女道:“干娘说她饿了!!”
“听到了,听到了,我去端饭!”
“先吃药,快去告诉谈先生!”
屋内钗钏动摇,环佩叮当,莺莺燕燕乱作一团,丁寿含笑而出,家里事料理明白了,也到了收拾那群杂碎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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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椿坊,顺天府衙。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鸾与户部侍郎张缙在衙外落了轿子,随从掀开轿帘,二位大人相揖施礼,互道寒暄。
“下官恭迎司农、佥宪大驾。”顺天府丞周玺虽是南人,却生得长手大脚,体貌魁梧,率领府衙吏目在衙前恭迎二人。
“佥宪,请。”张缙身材魁伟,年近七旬仍是精神矍铄,举止威严。
“不敢,司农乃是前辈,理当先请。”张鸾躬身谦
让,莫说对方品级比他高,便是成化五年进士这条,也稳稳压他一头,张缙可不敢在人前放肆逾矩,沦为士林笑谈。
“如此老夫失礼了。”张缙朗声大笑,当先而入。
“天章兄,内廷的人还未到么?”张鸾入门时向周玺低声询问,踏勘顺天府皇庄,司礼监也派来一个监丞张淮。
“非只内臣未到,那杨玉也不曾见。”周玺回道。
“哦?这倒奇了。”张鸾愕然,那杨玉得了踏勘差事后干劲十足,从来都是早早赶来顺天府查阅文书卷宗,怎地今日例外。
“有何奇怪,想是有自知之明,无颜与我等共事罢了。”周玺鄙夷言道:“区区武臣,不自量力。”
想想周玺作为,张鸾不由暗自皱眉,“杨玉虽是武臣,毕竟奉皇命踏勘顺天府地土,天章何苦要挫其颜面,须知杨玉身后还有个丁南山,那锦衣缇帅乃天子近臣,绝非易与之辈。”
“应治兄多虑,南山小儿如今自顾尚且不暇,哪有心思为其爪牙出头,年余来丁寿骄纵枉法,跋扈不臣,罪行累累,周某若还身居言路,定要效法包龙图,为国谏言,肃正纲纪,哼,大丈夫倘不垂名竹帛,只与草木同腐耳!”
周玺掷地有声,豪气干云,张鸾则暗自撇嘴,嗤之以鼻,正德元年之前你说这话,他张鸾唯有高山仰止,敬佩不已,那段时日的周天章也的确是慷慨陈词,屡有奏表,文臣武将、勋戚内臣、儒释道三教九流几乎被他弹劾个遍,还老拿天变说事,淫雨霏霏是因为臣子欺蔽君上,内宦人数太多等缘由所致,好不容易雨停了哎呀不好,星象有异,国有佞臣,皇上您该亲君子远小人了,刚登基的小皇帝一听what!天象有异,这事大了,有关部门的专家们都马上看看怎么档子事!
钦天监的天文学者们对着大明的璀璨星空琢磨了一晚上,集体抹脖子的心都有了,愣是不敢说嘛玩意没看见,显得自己学术素养不足,礼部给出的报告结果就是星象确实不太对,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陛下身为人主,皇上您的美丽心灵沟通着上苍神明,按周给谏的话您老引咎自省,再祭告天地宗庙社稷,星变神马的立即就不复存在了,于是乎英国公张懋、驸马都尉蔡震、惠安伯张伟这一票勋戚领了皇命马不停蹄出城祭天了。
消停了没俩月,南京地震,这位周大人再以天变示警为由,弹劾两京户部、工部、光禄寺卿佐及各地督抚十余人,处理意见都给出来了:皆宜罢黜。已经当了半年皇帝的朱厚照也有了些主见,觉得没凭没据的罢黜十几个大臣实在太扯淡,所有人全部留用,让周玺懊恼了好一段时间。
是金子总会发光,总有人能欣赏到周玺的价值,兵部尚书刘大夏与亲信何天衢等便很欣赏周玺的天人之说,经常引用出来给小皇帝添堵,但美好的日子在正德元年五月结束,刘大夏致仕,失去伯乐以后的周天章老实许多,再未对谁谏言弹劾,正德二年竟还高升到顺天府丞,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虽不知周玺最近吃错什么药,又开始不安分,但张鸾打定主意不想掺和,两句奉劝算是尽了人情,至于其他,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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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办事的厅堂内,二张各自带来的亲信书吏翻阅顺天府历年田土名册,府丞周玺陪着二位上官品茗谈天,通判杜萱随时听命,从各房书办处调集几位大人所需卷宗,没有附庸风雅的内官与粗鄙武臣,众人可尽情畅谈风月,闲叙公务,这个春日的清晨,过得简直不要太美妙!
堂外忽然而起的喧闹打断了几人的闲情逸致,周玺霍地起身,“外间何人喧哗?”
一名顺天府衙慌不择路撞了进来,含含糊糊道:“大……大人,锦……锦衣卫来……来了……”
这口齿不清的狗才如何能当得好差!周玺面带怒气,喝道:“杨玉来便来了,难道还要本官与司农、佥宪二位大人去恭迎不成!”
“来——来——”这衙役越是着急,嘴里话便越是说不出口,听得堂上几人心急火燎,偏又无可奈何。
周玺自觉顺天府和自己的面子都要被这家伙丢尽了,若不是二张在此,他真想当场赏他两个巴掌,与其看这蠢材干着急,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