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我人人喊打,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
入魔后我的眼睛变成了深红,指甲也变作纯黑,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个魔修,我不敢露出异于常人的容貌。每每出入一个城镇,都定要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确保谁也看不清我的面目来。更何况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有我的死对头,单方面的死对头,那些人我甚至从未见过。
或是为了天价悬赏,或是为了替天行道,他们高谈阔论,谈及我时义愤填膺,士气如虹,恨不得立马抓住我除之而后快。
我如果想不被人发现,应该避开人群,躲得越偏越好,可偏偏我带了一个小拖油瓶——
一个还在吃nai的小崽子。
我可以不吃不喝,但小崽子还那么小,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他,哪里舍得去饿他。我试尽一切方法,去填饱小崽子的肚皮,采灵果榨汁,捉灵兽放血,甚至去偷农家母羊的羊nai,富户ru娘的人ru,除了羊的ru汁,小崽子吃什么吐什么,甚至还生了场病。
小崽子跟着我受了一路的苦,终日忍饥挨饿,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毫无办法。如果可以,我恨不能自己可以亲自哺ru,可我是男人,没有nai,我只能放血喂他,也是稀奇,小崽子喝灵兽的血会生病,对我的血倒是接受得很好。
我瘦得几乎脱了相,终于到了目的地。
那人为人光明磊落,是我无法匹及的正人君子,于公于私,选他做我的托孤人选,是最恰当的选择。
我把小崽子送到他爹那了。
虽没有父子相认,也算是一家团圆了。
我知他最是面冷心善,纵使小崽子来路不明,又身份可疑,他也不会置之不理,更不会故意冷待,相反,小崽子会得到妥善的照料,比我能给的要多得多。
我把小崽子放好,故意触动那人的禁制,隐去身形看那人推门而出,清凌凌的目光扫过我所藏之处,我几乎以为他发现我了,一时间我心如擂鼓,他的目光只多停了一瞬,他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小崽子。
小崽子挥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他俯下身抱起小崽子,面色冷硬,动作却十分地轻柔,他生疏地拍小崽子的背,我看得几欲落泪。
我多想亲眼看到小崽子长大成人的模样。
小崽子很乖,饿了,痛了,也不过是攥着我的手指轻声哼哼,不哭也不闹,从来不给我惹事,但那天却哭得声嘶力竭,我心如刀绞,却还是狠下心,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崽子跟着他爹,要比跟着我自寻死路要来得好。
摆脱了小拖油瓶,我也不见轻松几分。
正道追我愈紧,我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终于死到临头,无路可走。
那天月朗风清,我正站在树下瞪上头的猴子,一回头就发现围了一圈的人。
我跑了,浑浑噩噩的跑,最终力竭,被堵在绝路
人来得很齐,熟人都在,白敛,温衡,秦峥,鹤崇……一个不少。
还有其他一些人,也都是鼎鼎有名的青年才俊,正义之士。
他们喊我,“魔头。”视我为洪水猛兽,哪怕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浑身上下就一身破破烂烂的袍子和一把钝剑。
温衡面露痛色,白敛一脸哀恸,秦峥面色冷凝,鹤崇面无表情。
我放声大笑。
然后……
自爆灵力,死无全尸。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俘。
这是我最后的一点自尊。
……
我睁开眼,梦中的痛楚令我心悸,我的里衣已被冷汗浸shi,身躯冰凉,许久才慢慢回温。
呸!什么破书,整天胡说八道,害我做噩梦。
我会活得好好地,才不会入魔。
第33章
三宗大比不了了之,各宗代表以及门内弟子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今天清晨是滇沧宗,我远远看见滇沧圣兽在宗门入口徘徊,与一艘灵船一道飞远了。
我收回目光,照常去飞星殿递交先前完成的任务,顺便领取新的任务。
无极宗内分工明确,有负责日常用度的,有负责门派警戒守卫的,有负责功过奖惩的,还有其他关于丹药法器的制作的,确保门派井然有序的运行。
我先前在外门时最常与主管日常的飞星殿打交道,飞星殿每日会更新各峰发布的任务,我的吃穿用度全靠借此赚取的灵石。
无极宗每一位弟子每月都有份例,按照品阶发放,我先前在外门时每月是十五块下品灵石和一颗养气丹以及一颗辟谷丹,堪堪保证最低需求,然而到手时往往是只剩下一半。为了不饿死,我只能省下修行的时间去做任务来赚取灵石,每日去飞星殿挑选合适的任务。
不过我看上的任务十有八九都会被人半道截走,剩下的都是些吃力又没油水的任务。做这样一份工,往往消耗了大量心力,得到的却不过寥寥几块灵石,那段时日我每日都过得紧巴巴的,恨不得一块灵石掰成五瓣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