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彤鹤的。”烛蘅也蹙蹙眉,道,“但是彤鹤一般是不会留下这样一长串的脚印的,这个季节,只有野鸡会。”说着旋身追上去,“你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见庄清流已经飘身落在了一株繁盛的梅树下,好像低头看到了什么东西,眨了眨眼。
“?这怎么回事?怎么又会有一个小孩儿?”
烛蘅莫名低眼道:“这个倒是长得还很好看。”眼睛清澈如小溪。
谁知庄清流弯腰抱起来,好奇地挑了挑小被子后,很快笑道:“哈哈,不如我。”
“……”
烛蘅翻她一眼,皱眉也往襁褓里看了又看,道:“恐怕又是个弃婴。”
庄清流却道:“不。是被人偷抱出来的。”
这个时候,她怀里眼睛一眨不眨的婴儿忽然抿了抿小小的嘴,好像勾勾地在笑。
庄清流一眨眼,低头又看了好几眼,忍不住伸手摸了几下她细软服帖的胎发,觉着这个笑起来有点可爱。比之前那个丑丑的脸上长参纹的好多了。
而且如果是被偷偷抱出来的话,那在冰天雪地里还能活,说明没有出来很久。烛蘅很快拨开庄清流的手,将这婴儿的胎发取了一根下来,用特殊的方法和灵力燃了,然后两人追着一股细而不散的白烟掠起,准备将她送回去。
谁知道这一追莫名追到了一片崎岖的云杉林,庄清流在看到一个身负重伤的女人后,目光忽然聚了起来,一瞬就绕到正面,蹲下身认认真真地又在她脸上看了几眼。
女人杵着剑弯腰喘了一口气,没注意她的注视,只是手有些抖地很快伸手,将庄清流怀里的襁褓婴儿抱了回来,轻声抬眼看向她们道:“多谢——”
烛蘅敏锐地问庄清流:“怎么了?”
庄清流很快抿唇直起身,只是携女人飞身而起,离开这里道:“这就是我本来想见见的姓梅的那家人,他们现在正在被追杀。”
似乎不光是正在被追杀,而是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了。转瞬将这母女二人先放到安全的地方后,庄清流很快又转回了乌澜山,然而她本来就来得迟了一步,只又在暗中出手相助,帮梅家的修士救回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
这几人本为章台梅氏一族的人,与一个擅于捕猎的名为大川后氏的宗门结仇遭追杀,如今只被救出了母子三人。又暗中庇护到确定她们可以安全回到族中后,庄清流才放心离开,临走时又低头碰了一下梅树下捡到的婴儿的小脸:“希望你以后能开心。”
两个人这次耽误了很久,一回故梦chao,庄篁便已经负手等在了祭坛前的荆棘丛中,面色深重地凝视着她们。
庄清流喊了声:“师父。”
庄篁并未应她之声,只是目光淡淡转向旁边,道:“跪下。”
“不要跪。”庄清流一把拽住烛蘅,冲庄篁语气镇定道,“我们何错之有?”
庄篁站在窗边问:“私自踏足那里,私自动手救人,甚至私自插手外族之事,暗中帮忙梅氏之人放走了一波灵参人,你认为你无错?”
“是。我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庄清流语气沉稳地说道,“第一,我们到底为什么不能踏足别的地方?有何道理?第二,救人又犯了什么不对?最后和人族相比,灵参族是为我们的同族,并不算外族。”
庄篁目光安静地看着庄清流,只是问:“你不知道万物生存,自有规则吗?”
庄清流认真答道:“但是对于那片仙陆来说,灵参族的存在已久,谁能在人群中分辨出来他们到底为何不同?——不过就是有特殊的用处罢了,这难道不是那些人族在残害同族,何谈得上万物规则?那些灵参人不应该被出手相助吗?”
庄篁摇摇头,道:“因为你的偏帮和阻挠,固然让那些灵参人活了下来,但大川后氏的人会因损失了这些灵参人而降低修为,减少寿数,有灵的子嗣出生也变得艰难,你又何尝不是在变相杀人?再者,因为那个叫梅宗辞的人先做了放灵参人之事,所以他们一家遭报复追杀是理所当然,你又插手救下了他们母子三人,这又是再一次破坏了规则。”
庄清流难以理解地看她一眼,认真问:“师父,你真的不觉着这个因果推算很荒唐吗?”
庄篁不答,只是默然不语地凝视她,片刻后,才语气很平静地道:“再荒唐也是因果。这世上很多事本身并无是非对错,所有的事也当然都可以仅凭自己的喜好去做。但这样做了事,就一定要承担后果和责任,你能承受得了吗?在出了事的时候,又有办法去解决吗?”
“我自然。能。”
庄清流先是肯定地凛声作答,旋即发自内心地奇怪道:“不过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会有什么后果?又到底为什么要到说得这么严重的地步?”
庄篁眼底似有深意地敛了一下睫:“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说着转身离开了这里,同时眼角瞥向了烛蘅一眼。
烛蘅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一言不发地跪下了。
庄清流转头一看,瞬间提高了声音喊道:“祝兰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