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越发变本加厉地表现起来。
今日这事,其实所有人都清楚他们两个委屈,但蛐蛐罐子实实在在是他二人的位子里翻出来的,二人没有证据自证清白,说不得只好吃个哑巴亏。
雍王世子赵瑛却不肯,偏要找先生说个清楚。
他也的确能干,不晓得通过什么途径查了一轮,说这样的蛐蛐罐子编织技法出自京师,不是雍王就藩的辽东,也不是宗王就藩的河北,而二人自从被带入京城就直入皇宫,根本没有机会外出,而宫禁森严,更没有可能让宫外的人传递甚么物事进宫,所以这个蛐蛐罐一定是久居京师的甚么人所有,他二人是冤枉的。
短短半日查出这许多,足以证明赵瑛的能力,只可惜尚有漏洞——他无法证明是不是有人将这个蛐蛐罐赠送他二人。
这么明显一个漏洞看不到,就急吼吼地跑去找先生理论,铩羽而归简直是必然的,只怕还得加罚。
赵宁却甚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赵瑛身后去找先生,做胆怯状立在一旁看赵瑛努力辩白。
先生听赵瑛说完,似有意似无意瞟了赵宁一眼,淡淡道:“你说有人陷害,请问世子,那人为甚么单单要陷害你?”
赵瑛怒道:“我怎么知道!先生要问的是陷害我的人,而不是我这个受害人!”
赵宁低头,心中暗想,赵瑛本是聪明人,偏偏现在一团委屈,根本没听懂先生的意思。七个人争一个位子,谁锋芒最盛,谁自然最打眼,这不是很明显的道理么?有心争的韬光养晦,免得被人轻易捉到错处,无心争的更要韬光养晦,谁知道那几个风头不如你的人里面哪个是未来的储君?就不怕被暗搓搓记上一笔?
偏偏赵瑛就要处处争先,博人关注。
反其道而行之有时候也是个法子,但需有真本事,不怕万人瞩目鸡蛋里挑骨头。
他赵瑛……只怕还到不了这个境界。
先生出言提点,见赵瑛顽石一颗,反倒是那个岁数小的赵宁似有所悟,心中暗叹,宗王昏聩,他这个儿子却是明珠美玉一般的人物,小小年纪,胸有丘壑,当真是歹竹出好笋。
罗相公所言非虚。
京中暗流涌动,被囚禁的陈习与一概不知,他在那个柴房里待到第二日下午,又被蒙上眼拉上马车,碌碌地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被拉出门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对话,似乎是有些甚么可疑的人一路追查下来,那些人怕陈习与的关押之处被发现,因此抓紧时间将他转移。
在那些人的话里,似乎提到了一个沈字。
沈,沈家?
这回关押他的地方条件好了很多,是正经八百的一间卧室,有门有窗,家具齐全,低调奢华,连马桶里都铺着香屑。
陈习与试探着推窗,雕花窗扇应手抬起,窗外是个院子,窗子正对着假山藤萝,之间一条小道,小道上砌着整齐的鹅卵石,路畔修竹婆娑。
假山那边有匆匆的脚步声,有人用很恭谨的声音小声禀报:“家主,那些人又来了。”
有人淡淡嗯了一声。
匆匆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水沸滚的声音,瓷器与什么物事轻微碰撞的声音,茶筅快速击打水面的声音,在周遭一片寂静中分外清晰。
假山的那一面好像有人在点茶。
陈习与左右瞧瞧,四周无人,他轻手轻脚走到门前一推,门从外面锁住了。
他只好又返回窗前打量了一下窗子,这个大小要钻出去倒是可以,但他笨手笨脚,肯定会闹出很大动静。假山那边连点茶的声音都如此清晰,点茶之人距离这边肯定不远,自己真想逃,必然躲不过那人耳朵,他不敢妄动,支起耳朵听着,看那人几时会走。
谁知那人吃了一会茶,又响起琴声,曲调滞涩,听不出是甚么曲子,倒仿佛是随手弹奏。
有个清丽的女声响起:“二郎,你有心事?琴声如此伤痛。”
琴声中,有男人答道:“世事难为,聊以遣怀。”声音有些苍老,“月娘,你如此青春年少,我如今却垂垂老矣,你心中可有后悔?”
“二郎何出此言,月娘的心意始终如一。”那女子轻轻答道,“何况二郎在月娘心中,从一开始便不是少年人,却更有魅力,尤其……更不是莽撞的少年人可比,让月娘……”
琴声停顿片刻,女子娇嗔:“二郎!响晴白日的,你怎么……平白让下人笑话!”说着忽然腻声娇呼,“二郎!”
那被唤作二郎的人笑道:“明明是你勾/引我,我怎能辜负美人恩?”
陈习与听得面红耳赤,刷一下关紧窗子,心怦怦乱跳,这二人好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当众宣yIn!
他正要再四处仔细观察一番,忽然又听到窗外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喘着粗气禀报道:“家主,那些人此番要的太多,沈安手里的东西不敷使用,请问家主是从别处调些过去补足呢,还是……”
先前那声音苍老的男子大约是被打断好事,心中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