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珠还卡在雷瑟的身体里,方才的折磨让他身体发软。他几乎要走不动路,只好用一双浮动着水雾的蓝眼睛为难地看着你。
你扶着他慢吞吞的走了几步,皱着眉看了两百来米出自家屋檐的一角,说:“别动。”照他目前拖沓的动作,这点距离也够走十分钟了。
你将他整个人拦腰抱起,快步地走了回去。
“谢谢。”雷瑟将头下埋到你的臂弯里,含糊又小声地说话。
他真奇怪,在礼仪方面过分的执着,即使刚才被你狠狠地欺负过,也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道谢。
你将雷瑟放回客房的床上,解开他身上的拘束,就去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回来时他已经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严严实实地不露出一点缝隙。
“不热吗?”你掀开了棉被的一角,早入了春,天气晴朗,一天比一天暖和了。
“不、没有很热,这样就好。”雷瑟探出半个头,又受惊地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似的。明明就没有半点用处。
你为面包片涂上果酱,递给被子里的少年,他才慢慢地放开厚重的棉被,双手接过,捧在手心里小口地吃起来。
他吃东西的动作真像是小动物,散乱的金发跟着咀嚼的动作轻颤,看起来柔软又蓬松。
你按照心中的想法,将空出来的右手覆盖在他头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愿意,现在你能对他做任何事情。
雷瑟停下动作,抬起眼迷惘地看着你,确认了你只想揉乱他的发,又埋下脸乖巧地进食。
他吃得又慢又少,午餐的分量只有你食物的一半不到,咽下去的过程却长了一倍有余。等他慢吞吞地吃完、擦干净手,整个人就又缩回被子里,陷入漫长的午睡。
大概是上午把他折腾得累了,雷瑟今天睡的时间比前些日子都要长,日落西沉也没有在被子里睁开眼。
你起初并不在意,在你的印象里,他总是这样长久地睡,一整天都不清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直到入夜时你听到他压抑的低咳。
他在晚餐时间被你唤醒,卷在被子里一颤一颤地咳嗽,看得你直皱眉。
“抱歉、咳,我很抱歉。”在雷瑟眼里你喜怒无常,他学会了在察觉你心情变坏时,就先开口道歉。
你轻触他烧红的脸——烫得不像话,却没出一点汗。联想到他裹紧被子的动作,你突然明白了:他是真的觉得很冷。
雷瑟在发烧,他可能已经烧了一个下午。
你估算了时间,贫民区晚上治安很差,这会不会有诊所在营业了;至于带他去城下镇——别开玩笑了,那里的医生很容易就能发现你们关系的端倪,雷瑟如果开口求救,麻烦就大了。
从储物柜里翻找出应急的药草,你用温水喂给了雷瑟。他吃下药后安静了半小时,又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起来,发烫的体温一点也没降下来。
你长年一个人居住,没有照顾谁的经验,这会竟然也找不别的办法,只好在雷瑟小声的诉求下、又给他添上一层被子。
到了家家户户都熄灯的时候,他病得直哆嗦,紧闭的眼眸里渗出泪水,微张的口中含糊地叫着不同的名字。
他纤细又脆弱,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被病魔扼杀。
这样下去不行,你不能看着他病死——至少老板交代你要让他活着。
你推开家门,看了眼屋外浓厚的夜色,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转身回到卧室,用被子把雷瑟卷好,抱在怀里,安抚道:“我就带你去找医师了,快了,很快就没事了。”
“嗯、嗯……”他含糊地应了,也许是高烧中把你当成了别的谁,竟然轻轻地笑了一下,“我相信你。”
他果然已经烧糊涂了。
你不由地加快了动作,草草地把门挂上锁,抱着他快步奔向了某个方向——没有医生会愿意在深夜里跨越半个贫民区,你只能带着他走。
没有别的选择,你敲开了弗里达的家门。还好,带着睡帽的医师平静地把你迎进了诊所,用比平时高三倍的价格接下了深夜的问诊。
你把多出来的钱当做了封口费,不加犹豫地点了头。
弗里达忙活了许久,才把冒着青烟的药剂灌进了雷瑟的喉咙里,平息了他的咳嗽。她将分瓶装的药水一只一只地介绍给你,告知它们使用的方法,然后又拿出一小袋浅灰的粉末。
“与热病无关,我想你们需要这个。”医生回头看了眼在梦中发颤的雷瑟,“比起我上次见到他,他起码瘦了十斤。我认为你既然愿意为他付医药费,想必不会克扣他的食物。”
“饭前给他小半勺药,他的食欲会好一点。”她将药袋推给你,“十五枚铜币,诚惠。”
考虑到雷瑟今晚只吃了一口的晚餐,你买下了这袋药。
天蒙蒙亮时,雷瑟的体温降了些许。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你在其他病人到来之前离开了诊所,带雷瑟回了家。
直觉告诉你,别让太多人见到他比较好。他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