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往常下工的时间,铁牛被他娘揪着骂了一顿。十来岁的人了还游手好闲的,不思进取,也不下地挣工分,过两年媳妇都说不上。
气呼呼的从家里冲到大路上,从路边池塘里揪了一根芦苇草,涮涮打打的往前走。
迎头见何进从家里过来,走到跟前的时候铁牛喊了一声哥。何进笑的古怪,绕着铁牛转了两圈,推推眼镜,前两天的黄鳝好吃吧,还想吃吗?
这个语气,可以说很熟悉了,铁牛瞪大眼睛,兆、兆子你你你,你咋穿进哥的衣裳?
何兆揽上铁牛的肩膀,嘿嘿笑了两声,像吧?
简直太像了,刚开始看见的时候,那个挺肩直背的端正态度,哪里有一点何兆吊儿郎当的神态,活脱脱一个何进。
不是我说,你没事学进哥干啥?还装备的这么好,连他都骗过了。
铁牛都没认出来,那小丫头肯定更认不出来。何兆舒坦了,你去哪儿?
铁牛丧气,还不是我娘,一天天儿的不叫人安生,回家就叨叨叨,吵的人烦死了。
何兆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吃饭没有,等我一会儿,晚上咱们去河边烤洋芋。
不是,你这会儿干啥去?要帮忙不。铁牛应下他的建议,追问了一句。
这你甭管了。有事。
何兆辞了铁牛,自己爬上羊河坡。这时候太阳已经一半埋进地平线里,橘黄的光芒照的山川平原都染上一层颜色。
鸟兽归巢,天空的颜色好像往水里滴了一滴墨,晕染开来。何兆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坐不住了就站起来,踱来踱去。
嘴里叼着一根草,盘腿坐下,手撑在身后朝那条熟悉的小路看过去,还没有人来。右腿抖抖抖,有些急躁了。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那小丫头迷迷糊糊的,万一在山里捡柴不小心摔了,或者叫蛇咬了。最重要的,遇上什么二流子之类的欺负她。
何兆叫自己心里的猜测吓了一跳,额上冷汗都出来了,最后盯了一眼深蓝的天幕,转身走了。
肖缘今天没空去捡柴,下工的时候她娘扛着锄头过来找她,要跟她一起回去,也就没办法偷溜了。吃完饭,跟她爹去屋后头挖堰沟。
夏天雨水多,房子后头淤泥积的深,长年累月泡在水里,屋里的房间chaoshi的很。肖兰前两天身上起了shi疹,念着痒,周桂花就叫爷俩抽空将堰沟挖开。
肖缘穿着水鞋,一锄头挖下去被淤泥吸的死紧,费了些力气将泥巴掏出来。脖子上搭了一条帕子,脸上红扑扑的,头发都汗shi了。肖一德就在她后面。
呲呲~
头顶上响起奇怪的声音,她没理会,又响了两声,她抬头看见何进。吓的连忙去看她爹,还好没注意。
惊慌之下,自然也没发现依照何进从来循规蹈矩的做派,怎么会趴在树上,挤眉弄眼的吸引她注意力。
大多数人家,房子后头都埋着祖辈的坟,小树林围着,这是风水上的讲究。此时何进就站在一棵枝叶不算茂密的树枝上,底下就是她祖爷的坟。
肖缘脸色涨红,一面怕何进手舞足蹈的摔下来,一面怕被她爹发现。她朝他嘘了一声,转身跟肖一德说去前头喝口水,丢下锄头跑了。
做贼似的小心翼翼从斜坡上肖一德看不见的地方爬进小树林,何进早躲在树后等她了。他一把将她拉过去,口气有些埋怨,还有些见她没事的放松,你今天怎么没来,我等了好久。
害他以为她咋了,先去她捡柴的小树林找了两圈,没见人又连忙下山来她家,跑的满头大汗。
他头发还有些shi,亮晶晶的汗珠攀在侧脸耳边,衬衣的领子也汗shi了一圈。肖缘呐呐,脸蛋红红的,抬头眼神软软,对不起,我今天有事,就没过去。你等了多久啊?
他倒不是在意自己等了多久,就怕她在找他的路上出什么事,那样他决定不会原谅自己的,虽然现在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没多久。他下巴朝那边示意了一下,你跟你爹在忙啥?
屋子shi,我娘说把淤泥掏一下。她声音仍然慢慢的,鼻翼上都是小小的汗珠。衣领敞的有点大,皮肤皓雪,何兆回忆刚才在树上看她的时候。
那时候肖缘弯着腰,身前的衣裳不贴身,露出里面的风景。一件小衫,罩着浑圆的白腻,深深的勾壑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动,像水一样柔软。
喉头不知怎么就干的厉害,身上一阵阵发热,一股冲动涌向下腹。何兆顿时有些僵,后悔今天将衬衫下摆扎进衣裳,这会儿连掩饰都难。
他微微拱下身子,往一边树荫里躲了躲,好在天色晚了,看的不是很清楚,还能勉强镇定,你家怎么老是有那么多活要干,你弟弟都在村口玩儿。
肖飞就比肖缘小三岁,跟她差不多高,怎么也该分担家务吧。何兆皱皱眉头,没有深想这种抱不平的情绪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此刻他是心疼了。
看她累的一身汗水的样子,有点想摸她的脸。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