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伊茗看见宫六生时瞬间捏紧了手中的拐杖,也攥紧了黄鹂的小手,直到女儿轻呼了一声妈妈我手痛,才赶紧松开,“抱歉抱歉,妈妈不小心太大力了……”
她下意识想装作不认识站起来的男人,低着头跟着带位的服务生往里走。
“小梨你来啦!”宫白羽透过护栏看到黄鹂,丢下手上的玩具踩上小布鞋,飞快跑了出来。
“白羽!你今天也来玩啊!”黄鹂松开妈妈的手,一扫怯怯的模样,向着小男孩走去。
“我Cao……两个小孩怎么就认识了啊……宫六生你别告诉我,宫欣认识黄伊茗?”
汪汕这次真相信了“世界真细小”这句话。
宫六生眉间皱起山丘,站起身几步走到宫白羽身边,把小男孩拉到身边。
“怎么这么巧?是白羽认识的新朋友吗?”
这句话像是问宫白羽,实际上问的黄伊茗。
黄伊茗听出了宫六生话语里微微冒头的尖刺,她急忙摇头:“上次也是在这里,几个小孩子闹了些矛盾,后来白羽妈妈送了我些优惠券……小鹂一直想要再来,不是、真不是故意的……”
“小梨,这个是我六叔公,那个是汪汪。”宫白羽指了指桌子旁的男人,又指了指小女孩:“六叔公,这个是小梨,我们吃的那个大鸭梨。”
“不是呢,我是小鸟的那个鹂哦。”黄鹂到这会才发现宫白羽误会了,连忙解释。
宫白羽还不认识那么复雜的字,哦了一声,想想还是继续叫小梨就好。
服务员见两家人认识,便问要不要一起拼桌,毕竟高峰期的空桌能挪一张是一张。
黄伊茗连忙拒绝道:“不用了,分开坐吧。”
“难得两个小孩认识,就一起坐吧。”汪汕走了过来,一脸春风吹大地的温煦模样。
宫六生啧了一声猛瞪了他一眼,就你多事!
“阿姨,一起坐吧,我可以和小梨分享雪糕。”白羽拉着宫六生的衣角摇晃着,“好不好嘛?六叔公。”
汪汕直接让服务员给他们的桌子加了座位和餐具,两个小孩已经手牵着手去玩波波池了。
“我姓汪,怎么称呼您?”汪汕帮黄伊茗拉开座位。
“我姓黄……”黄伊茗坐下后拉好椅子,把拐杖靠在桌边,一直垂着眸没敢再看宫六生一眼。
“黄小姐,我们正准备点菜,你看下想吃些什么?”
厚厚一叠菜单推到黄伊茗面前,她摇了摇头,从黄花便当包里取出一个保温罐:“麻烦你帮我点份意粉给小鹂,我自己吃白粥……钱我等下转给你。”
“不用不用,今天我来。白汁的还是rou酱呢?”
“白汁的吧,谢谢你。”
服务员离开后汪汕也借口去洗手间,宫六生看着汪汕发来的微信火冒三丈,什么给他制造沟通的机会,唯恐天下不乱就是你这臭狗子。
“宫老师,我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上你,抱歉……”
黄伊茗怎么都想不到,有一面之缘的小男孩和宫六生有关系。
“……那个就是黄鹂?”
宫六生放下手机,微微回头看了眼放声大笑的两个小孩,小女孩两条小辫子在空中乱舞,清秀的小脸红粉扑扑,白牙小小一颗,个子也小小一只,宫白羽跟她一比就像个傻大个。
“嗯。”黄伊茗应了一声。
宫六生至今还觉得不真实。
突然前女友跑出来说她当年带球跑,现在你已经有一个可以打酱油的女儿喽。
如果是几年前的渣男宫六生,他可能会一脸冷酷无情地说那是你自己做的选择,我既不知情,也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你就这样偷偷生下来对我来说不公平。
可是他双标了,他后来觉得自己决定要不要生孩子的宫欣迷人得要命。
宫六生一直知道自己挺渣,和“温柔情人”这类的tag差之甚遠,有一些私人的想法放今天来说就是直男癌,可这些年有人把他慢慢掰正了过来。
那个说自己没有太多感情的女人,教他学会了怎么去爱人。
宫欣跟他说过一段话他记忆犹新。
在看什么呢?他倚靠在门框上问道。
宫欣躺在飘窗的懒人沙发上看着ipad,窗外暖阳在她脸庞和睫毛上撒落金色糖块,旁边的暖风机把她发梢轻飘飘吹起,还没他小臂长的小家伙像树懒一样趴在她胸口上,小嘴边挂着一道晶莹的口水。
宫欣扭过头看他,说,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通过你来到这世界
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边,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
而不是你的想法
因为他们自己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