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殷听那些幕僚说王府要招待外客,还有女眷,却没听王爷提过,便觉得莫名其妙。根本没听王爷说什么夜宴的事,便赶紧到慕容琅营帐来,想问是什么章程。
见荀殷惶惶然,慕容琅温言安慰道:“你不用着急,只当是一般的客人登门招待就是了,女眷那边你与王妃说说,也只是普通的女眷,让她不要多想。”
荀殷回来禀报府上来客之前,虞妘已经从虞梦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去,不由心烦意乱的。
似乎在所有人心里,慕容琅这个燕王近乎完美无缺,却有一处不妥。
他膝下,尚没有孩子。
毕竟是一地诸侯,又常外出打仗,为了地区稳定,要早早准备好下下任王位的延续。
其实他们成婚半年,就各种人旁敲侧击虞妘有无身孕了。虞妘都如此,想必慕容琅面对的压力更甚。尤其过分的是仿佛这并不是夫妻私事,燕王有没有儿子,是可以放在议政处上当做大事讨论的。
仿佛不早点开枝散叶,就是犯罪似的。
难道女人除了生孩子,就毫无别的用处了吗?
“王妃!王妃”寒香连喊了两声虞妘才听见,回过神来,问她有何事。
寒香道:“荀大管事过来送晚上宴客的名单。让王妃有个准备。”
“放下吧,我稍后就看。”
虞妘不想想这些令人发愁的事,晚上有客人,她不能穿得太素净。便收了心思,重新穿戴起来。
挑了件白狐皮里子的宽袖收腰小袄,搭了条淡蓝色织金牡丹暗纹长裙,也是狐皮里子的,温暖又不燥热。
虞妘穿戴了,便坐到梳妆台前,挑了一套蓝宝点翠的头面带上,耳上配了两颗绿的发暗的泪滴状绿翡耳饰。对着菱花镜左看右看,镜中美人也跟着左顾右盼,白肤红唇,眼眉明丽,发鬟齐整,十分Jing致秀雅,既显得身份,又不会太张扬。满意了,这才拿了寒香递过来的客人名册,仔细看了起来。
这回登门的这三大家,分别是周、吴、孟三大家。这三家也算是北地排的上号的富贵人家,虽然不如拓跋和慕容这样的家世,在如今的北地,也是数一数二的。
今晚却是这三家的家主带着夫人和嫡女过来做客。荀殷还特意在名册上将那三家带来的嫡女仔细标注了。说是以这周家的嫡女周妡样貌最是出众,如今年方十六,正是花信之期,生得极是明艳端庄。听说这周姑娘自小就极有见识,曾立誓要嫁这世上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所以到现在过了及笄之年,也还未定亲。另外两家的嫡女,也都是家主的正妻所出,俱是珠围翠绕,生于锦绣丛中的天之娇女。容貌虽没有周家的嫡女有名气,却也据说都是绮年玉貌。
虞妘一边看,一边笑,哪怕虞梦不给自己传话,这三家的醉翁之意,也真是明明白白的。
哪里有未订亲的闺女没有主人的邀约主动登门拜访的,不管慕容琅的意思究竟怎么样,自己反正不会主动开这个口的。
转眼天已黑了,四处都掌上灯,已是到了宴客的时辰。
寒香也过来,说是王爷也回了府,正在主院门口等着虞妘一起去听雨楼的正厅赴宴。
虞妘也已经打理妥当了,外头天冷,自然不能让慕容琅久等。
披了栗色貂皮大氅,又戴上同色的风兜,扶着寒香窈窈窕窕地走出来。
黄澄澄的灯光下,越发衬的她面似春月,眼若秋水。慕容琅见着,眼底也是藏不住的惊艳,他倒没有Jing心穿戴,还是早上那身黑色大氅,却依旧遮掩不住那种发自骨子中的尊贵。
慕容琅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觉得还是有点凉,“怎么不多穿点?”
“人家没事啦,放心”
慕容琅哪能放心,让荀殷叫了大轿。
虞梦和魏昂站在宾客里面,看见虞妘坐着大轿和燕王并肩而来,坐在一起简直流光溢彩,交相辉映,并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到了台阶上方,慕容琅便扶着虞妘下了轿子,虞妘也满脸含笑地跟众人福了福,大方地打着招呼。
众人本来被王妃的容貌风姿所惑,都以为她定是娇养在深闺,不谙世事之人,绝对做不来这八面玲珑的内院当家人的位置。谁知见这王妃举手投足之间,又另有一番决然之气传来,不由又觉得这个王妃不简单。
那三家带来的女眷,不由各自对望了一眼,心下微微有些失望,王府里有这等人物,自己带来的女儿,自然不能先声夺人,以貌取胜了。看来只有另辟蹊径。
到了正厅旁宴客的地儿,数个负责宴饮的婆子和小厮便也过来,将院子里的客人一个个也都领了进去。
一时丝竹已罢,桌上众人也都厮见过了,就有侍女过来上菜斟酒。
虞妘便端了杯酒,对众位女客敬道:“招待不周,还望各位海涵。”
女客们也纷纷举了酒杯,谢了主家。
那边周家的也端了酒,出到虞妘这边,殷勤劝道:“今日第一次见王妃,才知道这世上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