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残书帙</h1>
自己可是专程为了小将军而来,结果路途这么久,小将军人影都没见到一个,让红玦真是好生失望、心中烦闷。
老皇帝带着人进寺已有许久了,而恩施寺门口有几位将领守着,不让闲杂人等进入。
还真是任性妄为,红玦懒悠悠地想,虽说皇家人戒备心强些无可置否,但皇帝把寺给围了不让其他人进,就未免有些过分。
但这与红玦关系不大,左右她又不是为了攀附皇亲国戚来的,只是想寻个害羞的小将军,又碍着谁了?
红玦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在夏公子那待一会便坐不住了,拍拍衣袖,大咧咧地往恩施寺门口走去。
不过,她刚刚走近几步,“哐当”一声,两杆长枪蓦然撞在一块,拦了她去路。
两人皆是一身厚重银甲,带着头盔,望不见面容,周身寒气萦绕,让人不由生畏。
一人开口,声线英朗:“不得入内!”
红玦倒也不恼,盈盈抬头望去,声音放软几分,诺诺道:“两位大哥——”
她还没说完,另一位将领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将另一人的长枪摁下。
那头盔转过身来,定定看了红玦好几眼,接着慢慢道:“……呃,这位,请回吧。”
那人大概是想说“姑娘请回”,但看红玦一身太监服饰,还是犹豫着没说出口。
这清冷声音可不熟悉,不是霍予安还能有谁?
红玦眼睛亮了几分,眼角蔓开一阵笑意。
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小将军,原来藏在盔甲下呢。
红玦踮起脚,故意凑到那将士面前,隔着冰冷头盔,悄悄地说了一句:“我可找到你啦。”
说完,她便笑盈盈地退了下来,冲着两位将士嫣然一笑,蹭蹭跑回了夏公子的车旁。
另一位将士颇有疑惑,与身旁人到:“日铸将军,夏谋士这小侍卫略有些古怪。”
霍予安沉默半晌,道:“无碍,我们只需守着入口便是。”
幸亏戴着头盔,不然身旁这位将领大概便能看到些诧异景象。
一向沉默寡言、不形于色的小将军低垂着头,面色微微泛红,连耳廓都染了几分桃色。
。
红玦左等右等,好不容易老皇帝可算带着人出来了,结果那皇帝居然还扯上了小将军。
说什么要“日铸将军在才能放下心来”,硬是把人从红玦这给抢走了,气得她牙痒痒。
这一等就等到了黄昏时分,日光黯淡,湛空也像是被墨噬了一块,昏沉沉地压下。
红玦不顾她爹爹百般阻挠,还是那身小太监打扮,干脆利落就翻了墙。
她目标明确,直奔霍予安寝室而去,打算给小将军来个夜袭。
反正她也没怎么故意伪装,白日里小将军怕是一眼便认出自己了,那么她现在摸黑去爬个床,不过分吧?
红玦心中这样想着,便这样干了。
她拖着甘遂,十分顺利地便摸到霍予安的住房。只不过,红玦敲了好久的门,却始终没人回应。
她委屈地撇撇嘴,与一脸生无可恋的甘遂道:“你帮我去屋顶,掀开瓦片瞧瞧这小将军在做什么——”
红玦转念一想,又道:“算了,万一人家在沐浴怎么办,本小姐亲自掀瓦片去。”
甘遂:“……”
红玦瞪了他一眼:“你不许过来!”
甘遂老老实实地等在原地,看红玦穿着太监服,动作敏捷地跃上屋顶,猫儿似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掌心合十,道了个歉:“小将军,我可不是故意要掀瓦的,是你不应我门,才不得已为之。”
道完歉后,红玦便利索地翻开几片砖瓦,可她蹙着眉瞧了半天,却发现小将军屋子里冷冷清清,根本没有人。
……上哪去了?
红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悻悻地拉着甘遂往回走。
但谁能想到,就在她俩准备翻墙回去时,恰好在门口瞥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霍予安一身白衣,墨发之间扎了一朵雪白布花,萧萧立于寒风中。
她手中拎着许多厚重无比,微光闪烁的物什,匆匆向外走去。
红玦拉着甘遂,跟了上去。
此时正是黄昏,日暮西沉,小将军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去了外边。她将那一堆东西绑在马背上,接着一拽栓绳,离开了修宁山庄。
看小将军方向,似乎是在往恩施寺那边去。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她回寺庙作甚?
红玦心中愈发好奇,她怂恿着甘遂去牵了马,也跟着一并往恩施寺赶去。
恩施寺与修宁山庄离的近,骑马也不过是片刻而已。
红玦来的稍晚些,远远地看见寺庙前站着位老方丈,而小将军抱着东西,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两人说了些什么,老方丈便为小将军开了门,让她带着东西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