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滚烫到近乎燃烧的吻——
接着他便醒了,梦里那人皮肤的质感仿佛依然留在唇间,他茫茫然起身,发现裤裆一片湿濡。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本能的恐慌,做贼似的趁着天还没亮将裤子洗了,拧干水渍挂在房间里,用小扇子悄悄扇着。
不过一会儿,晨曦的微光从窗缝里泄进来,明媚的让他心虚。
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都魂不守舍,直到陪着那人下山卖药,站在铺前等人的时候,听闻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他本能回头,倏然对上了与自己相似的一双眼。
对方翻下人高的大马,跪在他足下,说了几句他从未听过的语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仿佛生来便能懂得其中意思。
怔忪间,似乎有谁在身后唤他的名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发现青年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面色阴沉的望着他。
“过来。”那人又唤了一遍,扬起的尾音不轻不重的落在他心坎,微微一颤。
“怎么回事?”
“……那人说,他是我的族人,要带我走。”他如实转告着,却莫名有些忐忑,期待着却又不那么期待对方的反应,正纠结间,那人却已经冷声下了命令,“不许去。”
这几乎是瞬间激起了他的反骨,他平视着已与他一般高的男人,质问道:“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说你拿我当人,为什么又像看牲畜似的守着我?”
或许、或许对方软下声来,劝上几句,又或是说些挽留的话,他便不走了……
可等到底,却也只换来一句你欠我的。
拢在袖口之下的手指缓缓握紧,骨节被他捏的咯吱作响,仅凭着最后一丝耐心,拦住了上前的族人。
反观转身就走的那人,背影在视线中竖作一道,那般削瘦,却又偏偏该死的挪不开眼。
这种仿佛深陷泥足的感觉让他本能不安,深刻在骨子里的不信任感汹涌而来,鞭挞着他的灵魂警告说都是假的,人类那么虚伪,你不应该如此莽撞的交出真心。
可是……却总有另外一个声音,悄悄反驳道,那个男人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着他,从未对他真正造成过身体上的伤害,会教他东西,会与他说话,会对他笑……
可若是这些都是假的呢?
如果那人一直在欺骗自己,又怎么办?
这些年共同相处的时光将他的心田翻了个土,却还没来得及播下翠绿的种子,依然是一片荒芜。
他想要出去看看。
看看这大千世界,看看那人没见过的种种,证明自己要比他强。
他是有野心的,哪怕早年的经历将那股欲望扼杀在囚笼里,可也只是沉睡,而不曾死去。
因为他曾经奔跑在最广阔森林里,那沾血的铁笼关不住他,这破旧的茅屋更加不能。
他必须得走。
那个人最后还是妥协了。
这是意料之外也意料之内的……他已经长大了,身体不再瘦小,精悍结实的肌肉让银针都失去了效用,迟早有一天,他再留不住他。
狼孩心里清楚,却依然希望那人说些什么,不管是什么也好,只要不是……
“不要忘记你欠我的东西。”
……只要不是这个,他有些恼怒,心说我这么一次次的想要忘记这是一笔交易,你为什么总要提醒我?
胸腔里无法发泄的酸楚堵得他喘不上气,好半晌才开口道:“……我欠你的,会一次结清。”
在那之后,你便在没有了控制我的理由。
如果我想对你做些什么的话,你也无法反抗了吧?
他如愿以偿的走出山林,可外头的世界,却不比他想象中要好。
哪怕身份不同以往,吃食住行皆有照应,不再颠沛流离,受人囚禁,反倒穿金戴银,居高临下的骑着白马……可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这大好的河山,这看不尽的美景,只有他一人享受怎么能够?
那个人应该也来看看,看看自己是如何坐井观天,又渺小如芥。
他拼了命的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无人可抗,强大到能让那个男人臣服于下,再说不出他不想听的话。
征服的欲望浓于血脉,打出生起便在他身体中潺潺流淌,随着年岁的增长初露端倪,直至最后,化作似箭一般迅捷凌厉的回归之心。
他很想他。
在奔于疲惫的交接背后,他时常抱着酒壶,坐在高阁窗边,翘着腿,望着天下仅此一枚的月,去想那人是否也在看着……想着想着他便笑了,辛辣酒液入喉,烧灼的滚过喉咙,落在胃里一片火热。
怎么会呢?他根本不在乎他,若是在乎,也不必总强调那“交易”二字,仿佛相处的那些时光,真的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互惠互利,显得他……显得对此有些许奢望的他,像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所以他想回去。
不再仰视,不再受制,一口气将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