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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当日张富恒之所为当真是有人背后授意,那么此人很有可能猜到了我的身份,只是需要再进一步确认,不然他大可以直接报官直接缉拿我们几个‘逃犯’。张富恒家境不错,又贪财好色,只要给的起足够的筹码,这样的人利用起来是再趁手不过,而此人能在广陵众多商贾中挑中张富恒,又说明此人对广陵有着些许了解。”
“可能知晓我的身份,对广陵有所了解,身上更有张富恒看重的价值,能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也不多。”薛言抽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这第一个,便是现在的广陵太守——杨弘。此人处事圆滑,善于交际,初入官场便左右逢源,虽然与我父亲师出同门,不过与我父亲性格不合,为人处世上也有许多相左之处,慢慢关系就淡了。他在我父亲被诬陷的前两年,不知怎么惹怒了圣人,被贬至泸川做长史,后又在会稽、长乐等地辗转就任,永宁十年才擢升为广陵太守。我只在少时见过杨弘几面,对他印象不深。但我父亲曾评价他汲汲营营,正邪难辨,这么多年他为了重回权利中心真的不会投靠曹党吗?广陵正是他的地盘,我们仓皇而来,难说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他又是最容易与张富恒发生直接利害关系的人。自古官商勾结就不是什么少见的事,若他以大开后门为张富恒行便宜之事为条件,这足以诱惑到张富恒。”
沈鸢却笑笑,也提起笔,划去杨弘的名字,对薛言打包票,“不可能是杨太守。”
薛言闻言深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鸢给了他确信无疑的眼神,薛言落笔又写了一个名字。
“第二个则是睢阳别驾常思淳。常思淳原是工部的一个小吏,后来机缘巧合搭上了曹国生,此后便一路飞黄腾达,不过三年就坐到了户部郎中的位置。永宁八年,曾判户部事,出任江淮道,后因广陵盐铁贪墨案连坐,被贬为睢阳别驾。而我们几人本是转道东都,却在睢阳时被人截杀,损失惨重,从而仓皇南逃,因此睢阳很可能就是我们身份暴露的地方。”提到此人,薛言不由叹了一口气,“想他原是圣人登基后第一批登科及第的寒门学子,原先也该是雄心壮志,满腔抱负,可惜十年寒窗苦读最后还是被权力富贵迷了眼。”
既然提到了广陵盐铁贪墨案,薛言又想起了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很有可能……”
“徐广义。”
“徐广义。”
沈鸢和薛言异口同声道。
薛言探究地看向她,“你知道他?”
“广陵谁人不晓呢?”沈鸢脸上笑着,眼却是冷的,“说到这位倒也是位老熟人,曾经的江淮盐铁转运使,可威风了呢。”
沈鸢这话倒是没说错。
徐广义乃曹国生义子,原是供奉内廷,后入翰林,拜黄门侍郎,与曹国生一道深得圣人信任,四年前,由曹国生引荐,圣人设其为江淮盐铁转运使,赴广陵监管盐铁买卖。
谁曾想,徐广义利欲熏心,胆大妄为,不仅勾结商人,收受贿赂,哄抬盐价,还大肆勒索合法盐商,强取财物,如若不从则诬陷其贩卖私盐,随意处置。
因此,当年广陵有不少商户锒铛入狱,更有甚者丢了性命,还导致了江淮盐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
彼时,广陵尚未设置江淮留后院,商人们投诉无门,抱怨连天,大家也都恨毒了徐广义。
更可恨的是,徐广义勾结当时的广陵太守,欺上瞒下,虚报了江淮地区的盐价,贪墨了近半数的税收,直至永宁十年才被揭露。圣人大怒,当即下旨,将相关人员统统革职查办,当时江淮地区的官员也由此大换血。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徐广义,因曹国生在其中周旋,将主要过错都推给当时的广陵太守和其下属的几个巡院和临平监,自己担了个督查不力的罪责,左迁为临淮司马,逃过一劫。
“我们南下的时候正是由临淮入了江淮道,徐广义为临淮司马,与常思淳相距不远,又同为曹党,两人之间很有可能会相互通气,共同联手。”白祁顺着薛言的猜测赞同道。
“像他这种狗鼠之辈居然没丢了脑袋,还能继续做官,倒当真是好命。”沈鸢冷笑。
“哼,如今他不过是一小小司马,再也不受圣人重用,更受曹国生的嫌弃,如此也算是咎由自取。”晏清对于这种奸佞之人的下场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到底是让人出了一口恶气。
薛言却没这么乐观,他仔细地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情况。“就算徐广义被贬为偏远地区的小官,但到底还是曹国生的义子,有几分情分在,只要曹国生还在一天,他就有复起的希望。眼下,他为了复起,便急需一个建功的机会来讨好曹狗。我们或许就是他的机会。”
薛言又回想了一下当时被追杀的情景和这一路南下的种种,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现在张富恒背后的,和先前追杀的不是同一批人呢?”
这个想法震惊了所有人。
“当时在睢阳的那批人,出手狠绝,杀伐果断,如果是他们继续追杀,怕是在搞不清的状况下,也会抱着‘宁杀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