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脑袋发呆。
而那些时候,他的身边往往还会有另一个安静的人,那就是当年的暮辉。
“我们两个之间其实没怎么说过话。”
齐征南在那段遥远的记忆里做着检索:“我那个时候基本上不怎么爱理人。而他……很显然地对我也没什么兴趣。我们两个人,一个是脾气古怪、不请自来的朋友、另一个则是不通人性、需要教化的队友,总之是以不同的身份和目的,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唯一能够在我和他之间产生联系的,应该就是你父亲收藏的那些书了。”
书——宋隐很快就回想起来了,在他曾经的那个家中,也曾经有过很多很多的书籍。他不知道那些书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知道每一本书里都藏着一个奇妙的世界。
六岁之前的他,认识的字还没有多到支持他独立那些并非为孩童而准备的书本。但是他的父母偶尔会为他朗读上几段书中的内容。
然后,无论理解与否,宋隐都会在脑海里为这些段落涂抹上一种颜色。当书本被合上之后,那些漂亮的光亮就会从书籍上散发出来,紧接着整排书架都会变得美丽起来。
或许,曾经的暮辉与亚历山大所的书籍之中,也包含了那些五光十色的书籍。当打开那些书页的时候,他与他们就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一想到这里,宋隐不禁产生出了一种穿越时空般的恍惚感觉。
发现自家恋人居然有些走神,齐征南又轻咳了两下,紧接着主动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捏在手里的那颗葡萄咬进了嘴里。
“……”指尖柔软濡shi的感觉总算让宋隐回过神来:“所以,亚历山大除了脾气怪癖一些,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你有什么证据说他帮助我爸离开了炼狱?”
“你别急,继续听我说。”齐征南将葡萄咽了下去:“你觉得你爸是怎么知道你妈妈在人间的动向的?”
“从赌船上购买情报啊,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宋隐回答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些情报难道是……”
“你爸他本人其实没去过赌船,都是亚历山大作为中间人帮他弄到的。”
炼狱虽然在很多方面比人间更加先进,但本质上依旧是一个“没有钱寸步难行”的世界。既然不愿意下副本赚钱,那么亚历山大就必须另外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而那条出路,就是游乐园。
没有人知道,亚历山大是怎么样在鱼龙混杂的游乐园里打开生路的。但是他很快就充当起了为许多人传递人间消息的信使。与此同时,他还私下贩卖一些在炼狱里犯禁的商品,以此博取高额的利润。
“他曾经给过我一种叫做死藤水的药物,仅仅几滴就开价十几万块。吹嘘说能够让我回想起自己的父母、甚至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用过之后还会对生命产生更深刻的思考。我看他是觉得我人傻钱多,当时理都没理他。”
“十几万啊……”
宋隐倒吸了一口凉气。表面上装作闻所未闻,实际上却哭笑不得。
这么看起来,亚历山大把这么珍贵的药水免费送给自己用,倒还真是特殊对待了呢。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本拥有大好前程的亚历山大,却无心副本、在炼狱里游山玩水,还在游乐园里如鱼得水。甚至在炼狱里一待就是二十多年,这么说起来,的确有点不太对劲。
按照齐征南的说法,亚历山大作为人间信使的这份神秘差事,一直持续了两三年。直到星门事件发生前的几个月,亚历山大忽然在公开场合与宋隐的父亲爆发了一次非常激烈的争吵。
“差不多就是我们在俱乐部里的那种程度。”齐征南只用了一个比喻就让宋隐了解到了当时的状况。
那场争吵的导火索,据说是亚历山大欠债不还,还偷了安全屋里的东西出去卖。当时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先是大声对骂了一刻钟,然后动起手来,砸坏了俱乐部不少东西。
“打那之后,你爸和亚历山大就断绝了来往,安全屋书架上的书也少了一大半。”说到这里,齐征南又打了一个补丁,“至少是表面上决裂了。”
“你是说,打架和绝交其实只是一场戏?”宋隐又喂了一粒葡萄过去,“是为了让别人以为他们已经不再发生联系?为什么?”
“我也只是怀疑。”齐征南还是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自己的猜测:“其实那个时候,你爸他已经开始和亚历山大筹划着什么必须掩人耳目的大事情了。”
“……难道是想要离开炼狱?”联系到后来发生的事,宋隐很自然地朝这个方向设想,“所以星门事件一出,他才会这么迅速地做出反应、说走就走。而表面上与他决裂的亚历山大,自然是尽量将干系摘得一干二净。”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齐征南点了点头,又提到另外一个插曲:“还记得前不久的超级副本么?当时的那个执行官为了顺利离开炼狱,绑架了连同你在内的两个执行官,还做了那么迂回充分的设计。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小角色就能够帮人完成越狱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