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见到了你的父亲——那个出卖了我的好兄弟。”
齐征南的回忆到此戛然而止,然而宋隐的脑袋里却嗡嗡作响,仿佛依旧藏留着可怕的回音。
“所以……那天晚上并不是劫匪闯进我家,杀害了我的爸妈。而是人间的执行部队……”
他咀嚼着这个可怕的真相:“可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你被人间部队消除了一夜的记忆,”齐征南如此解释:“那是你父母最后的请求。他们不希望你也被卷入到那次的事件当中去。他们希望你能够一辈子平安顺遂、远离炼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就这么被瞒了十多年,还不是一样到了这里。”
宋隐发出了一声长叹,吸溜了一下鼻子,又往齐征南的后背上蹭了蹭:“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也成了执行官的话,一定会非常非常地担心和生气罢。”
“也许吧。”齐征南发出一声苦笑,“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谁都挡不住。”
“挡不住吗……”
宋隐咀嚼着这三个字,猛地抬起头来:“所以当初……在执行官俱乐部的厕所里,你火冒三丈地说,如果早知道我命中注定属于这座炼狱,两年前你又何必为我舍弃性命——所以两年前,你替我挡了的那一枪,其实也是因为……”
“因为你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齐征南显然故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不过掩饰得实在有些拙劣。
宋隐当然没有被他敷衍过去,反而将问题变得更加直白一些:“南哥,阿克夏系统惩罚了我的爸妈,那它当时又准备怎么对待我?”
“把你交给你的亲戚。”齐征南回答。
“胡说,我长到六岁压根就没见过亲戚,就算真的有,他们打算怎么解释我妈失踪了九年、还有我爸的事?”
“那就把你转交给福利院。”
“福利院。”宋隐咬住了这三个字,“两个执行官的孩子,被选中成为career的可能性有多大?”
见他的心思清如明镜,齐征南也改变了继续敷衍搪塞的想法。
“的确……系统曾经考虑过,要将你训练成特选组执行官。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是在找不到你的其他亲人,二来,也希望你能够替你父亲赎罪。”
“不,我爸他不欠阿克夏任何事!”
宋隐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不是说人生而自由吗?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寻找生路。我爸妈他们只想活下去,因为不想死而遭受惩罚,我不能认同!”
说到这里,他愈发地箍紧了齐征南:“但是任何人都没有为了生存而将别人推入死亡的权利。所以他们亏欠的人是你,只有你才能审判他们,不是系统,不是炼狱!”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即便最正常的寿终正寝,也是向自然规律臣服的结果。”齐征南低声叹息,“愚神的西西弗斯永远都要推着重物上山,盗火的普罗米修斯被绑在悬崖上,惩罚从来都不是为了弥补受害者的亏欠,而是权力机器在巩固自己的统治。”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拍了拍宋隐环绕在自己腰间的双手:“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走吧,离开这里。”
说着,屋子的另一面墙上出现了一扇小门。齐征南领着宋隐穿过去,倏忽间又回到了安全屋的走廊上。
“现在你后悔了吗?”将一切和盘托出的男人,回过头来。
“我很震惊,很沉重,但绝不后悔。”
宋隐给出的答案,一字一句,坚定而清晰:“恰恰相反,因为这份沉重,我感觉自己离你更近了。”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朝着齐征南凑过去,仰头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主动进攻的吻,却是温柔而缠绵的。既安抚着对方,又寻求着抚慰。
宋隐明白自己这样的动作等同于发出邀请。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他自己和齐征南的下半身全都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反应。
这就有点尴尬了……
最后还是齐征南默默地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开了一点:“以后吧,现在没这心情。”
“……今天好像还真不是做这事的黄道吉日。”
宋隐也跟着讪笑了几声,又吸了吸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卢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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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隐:我怕鬼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你这个鬼!!!!
齐征南: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宋隐:我看鬼片的时候你还睡觉!!!
齐征南:那以后陪你睡觉的时候看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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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为止,南哥身上的谜团基本上揭开了。
关于他和宋爸之间的恩怨,其实是一个lun理学困境的翻版,这个以后会提到。
我并没有特别明确的对错判定。宋爸是害了他,但宋爸救了自己的爱人,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没错。建议大家可以回头去看赌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