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恍然。
“多谢,”他说,却想不出更好的辞藻。
程凉有些开心,却又想到了什么,说:“林兄今日加冠,可有取个表字?”
“未曾。”林秋显然忘了这茬,“程兄可有建议?”
“秋至,雁南飞,不如就叫‘雁南’如何?”
“雁南……好。”林秋笑了笑。
回礼,常青
谢云汐端详了一番手上的木匣,上好的紫檀木掂起来沉沉的,手指拂过木匣匣底感受到了轻微的凹陷,她将匣子翻过来,赫然是一个行楷小字——汐
她轻笑了一声,轻轻按动了暗扣,「咔哒」一声,木匣应声而开,里面是上好的青玉制成的发簪,无一丝多余的点缀,与某个人干脆利落的风格一致。
自己说要为他贺生,却收到了他送自己的生辰礼。
她拿起玉钗缓缓插入发中,轻轻阖上了眼。
“雁南……”林秋笑了笑,大雁逢秋南飞,而今方深秋时节他便要北上归营。
未曾想不情愿地回乡一趟,还交了个朋友,得了字。
将画卷小心卷好,林秋便进了屋,琢磨着送什么样的回礼。
他沉思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架上的长碧,心下已有了考量。
临江楼上,林秋恢复了以往的习惯。只是这一次并不是看向战场渴望北上,而是这是他与程凉的不成文的约定。
其实往常也不过是找些存在感,不要忘记自己活着的意义罢了。这些年除了抓着仇恨苟活着,再无其他,偶尔有些牵绊,感觉似乎……还不错?
他愉快地笑了笑。
从小不平静的生活铸就了他有缺陷的性格,而如今这种缺陷正在一点点地被弥补。他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仔细看过,便会发现这匕首与长碧惊人的相似。
长碧的材料是御赐的赏赐,上好的青铜,住了这把剑之后还剩一些边料,编制成了这柄匕首。同出一脉,自是相似。
同样,还有一个相似的名字——常青。
“雁南兄!”身后有人唤了一句。
自从取了这个字,程凉便改口叫林秋“雁南”,美其名曰帮他适应。
“程兄。”林秋看程凉又拿了一壶酒,“可是上次的酒?”
“那是自然。”程凉放下酒,“雁南兄你的饯别宴,自是要喝好酒。”程凉想想跟程媛的交易就rou疼,他珍藏了这么久的高仿郑板桥的竹就这么没了。
“那可当心像上次那般不省人事。”林秋打趣道。
“我……不会了。”程凉耳尖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林秋只觉得有趣,端起酒喝了一口,掩去了嘴角的弧度。
这次程凉喝得慢,酒劲儿上来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了。但这次倒没有像上次一样疯疯癫癫,还是有些意识的。
至于林秋把礼物给他时他的反应,那点儿理智可以忽略不计。就差没抱着林秋倾诉满腔欢喜了。
林秋也是故意的,等程凉喝醉了再给他,想看看他的反应,看着程凉红了的眼眶,他心头一动,下意识地伸手擦了擦他的眼眶。
干的。
林秋有点失落,但是并不意外。程凉看着没心没肺的,实际上心事都藏肚子里了,从不外露,倔的很。若不是上次喝高了,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也不像是个悲伤的人啊,怎么每天都这么愁。”林秋不留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你不知道……”程凉语无lun次地说着,“其实我,其实……”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
程凉没说完就止住了,爹娘把自己当亲儿子养,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又想着转移话题,“你叫林秋,你喜欢秋天吗?”
林秋听程凉的话联系上次程凉醉后的话,倒是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喜欢吧!”林秋没摸清程凉的想法,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不冷不热,又正值秋收,百姓欢喜,我自然是喜欢的。”
“不要套话,我想知道你的想法。”程凉固执道。
“不喜欢。”林秋说,“外敌来犯,全家背井离乡那时,就是秋天。”
这事林秋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不知道怎么的,没有思考就说出来了。
这种脱口而出的冲动,二十年不曾有过。
程凉笑了,凑到林秋耳边说:“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秋天。”
林秋心头一颤,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
“但是不悲秋,我怎么能当个文人?”程凉说,“我可是立志要名留青史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平凡呢?”
林秋略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没有说话。
“我有个不简单不幸福的身世,但是我有着简单幸福的生活。”程凉自顾自道,“所以我一直盼着秋天,秋天到了,便上这临江楼饮酒。”
“其实我对我所谓的生身父母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他们会让我感觉到我并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