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里,那人将他抱紧,随即被落体的速度跟重量压得跪倒,牙关紧咬,从喉咙里发出压抑沉重的闷哼声。
郑舒南被箍得极紧,头埋在那人身前,半晌才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随即脸色剧变,大喊道:“林榛,小心——”
林榛强咽下一口血,满嘴铁腥味,脑内因震荡嗡嗡作响,听见喊叫猛然矮身,便见一柄大刀杀气凛冽地越过头顶。
林榛提起长剑,拼着体力贯穿蛮人心脏,接着连续几个翻滚,险些被蛮人刀剑给刺穿,护卫突出重围赶了过来,牵制住趁机围攻林榛的蛮人。林榛浑身裹挟着煞气,目光Yin沉,戾气极重。
他拽着郑舒南往外突围,战斗力大不如前,蛮人得了命令,忽然集体围攻林榛,想来个擒贼先擒王,林榛杀了一个又一个,却怎么也杀不尽。
郑舒南忽然低声道:“你别管我了。”
林榛没吭声,抓住郑舒南的手反倒更紧了。
郑舒南又道:“你不能因我死在这,林榛,你好好活着,做个爱民如子、廉洁圣贤的好皇帝,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闭嘴!”林榛嘶哑怒吼道,“谁准你上城楼的?施予卿,朕的话你一点不放在眼里是吧?!”
郑舒南:“……”
林榛怒极,“朕不许你死,死一了百了,你必须活着,这样才能为自己赎罪。”
郑舒南心头微叹,趁林榛杀敌间隙,夺过死人手中长剑,劈手将袭来的蛮人刺死,替林榛减轻了后背的压力,只是施予卿身体底子弱,这样的厮杀无法彻底改变局面。
围攻的蛮人越聚越多,两人被不断逼近护城河边。护城河宽约十几米,水流湍急,咆哮翻滚着宛如巨狮般奔腾。
护卫和苍冥军如绞rou机般砍杀蛮人,无奈蛮人以人墙战术,在外围形成厚厚的一堵墙,势要杀死林榛。
林榛伤的极重,被刀割开的血rou外翻,浑身像被鲜血浸透般,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但持刀的手仍携着锐不可当的气势。
郑舒南忽然猜不透林榛在想什么,尽管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林榛仍将他护在身后,没动过用郑舒南做挡箭牌,杀出重围的念头。
林榛不愧为一代枭雄,有魄力、有胆识,更讲义气,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征战天下,无坚不摧。
林榛忽然讥笑道:“没想到朕会死在这里。”
郑舒南压低声音,极为冷静地说:“林榛,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必然不会同意,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他顿了顿,接着认真道,“现在起,用我做挡箭牌,我清楚你的实力,只要突破蛮人包围,你就能活下去。”
林榛侧头盯着他,喉结上下滑动,目光锋锐凛冽像要将林榛生吞活剥般。
郑舒南脸色不变,仿佛谈论的并非他的性命,“你活着,做个贤明仁爱的好皇帝,我便死而无憾了。”
林榛神色古怪的咀嚼道:“贤明仁爱的好皇帝?施予卿,你听着,你要死了,朕便杀尽天下人。”
郑舒南脸瞬间比锅底还黑,“……”你他妈这是变相要我命啊!
蛮人紧紧相逼,眼见两人只能被逼跳河自尽,林榛却突然挥剑朝薄弱的右方攻去,劈开一条通向苍冥军的路。
林榛怒喝道:“快走!”
郑舒南紧跟林榛身侧,却不离他太远,说实话,现在郑舒南宁愿自己死,也绝不能让林榛死了,关键时刻,他还得做好给林榛挡一刀的准备。
情况危急,林榛能不能如他所愿地做个明君,郑舒南已经无法顾及了。
只是林榛先前负伤极重,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又如何能劈开蛮人的壁垒。蛮人的目标是林榛,并没太顾及郑舒南,郑舒南原本是可以逃走的,林榛扭头发现郑舒南还在身侧时,气得双眼赤红,怒不可遏。
林榛愤怒低吼,每个字都携裹着强烈的煞气,“施、予、卿——”
几乎同时,蛮军数人猛然蓄力,将泛着冷光的长矛朝林榛刺去。
林榛无路可走,猛地将郑舒南往薄弱处一推,接着义无反顾纵身跳进湍急的护城河,蛮人长矛划破他胸口衣袍,性命攸关,命悬一线,林榛别无选择,不跳也只有死路一条,他宁可自杀,也不愿死于蛮人手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郑舒南猛地拼尽全力冲过去想拽住林榛,却只是跟林榛手指擦肩而过,下一秒人就被滚滚洪流卷去身影。
郑舒南没做半点犹疑,毅然紧随其后纵身跃入护城河,然后迅速被冷到刺骨的水流淹没。
第23章 被囚禁的皇帝陛下(10)
虚掩的破旧木门被烈风吹得嘎吱作响,门外风雪交加,毛色杂乱的小黄狗蜷缩着趴在门边,从外面走进来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个人,影子影影绰绰的,极为模糊。
郑舒南强撑着要起身,便被裹着破旧棉大衣的妇人按了回去,那妇人脸色发白,大概是被冻的,她皮肤粗糙,已有不少的皱纹。
妇人粗声粗气地道:“你别乱动,现在天寒地冻的,你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