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娣隐约察觉,抬头疑惑看来,似乎瞧见桓猊眼里充满杀意,心里正是一惊,却又见桓猊含笑看她,是如往日的热烈滚烫,低声道:“可是饿了?”
在这份热烈的感情下,芸娣有些羞涩,揉了揉肚皮,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桓猊旋即吩咐婢女上菜,他看着芸娣吃了一会,之后有事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帐中。
桓猊刚走出去,迎面碰上桓琨,直接越他而去,桓琨却转身叫住他,“阿兄。”
见长兄脚步微顿,桓琨低声道,“事到如今,阿兄就不想问我些什么,关于霍娘,关于更早的事,这些我不瞒着阿兄,的确是我的手笔。”
桓猊冷冷道:“够了!”
“阿兄早知道了不是吗?”
“住嘴!”
“芸娣其实是——”
“住嘴!”桓猊几乎切齿,欲拂袖离去,桓琨追上来,“阿兄还想自欺欺人到何时。”
桓猊霍然转身。
周围侍卫闲人察觉气氛不对,都躲得远远的,心惊胆战地装聋子,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而事实上,兄弟二人是压低声说的,外人也听不见。
桓猊面色铁青,但不愿落人眼里笑话,克制地笑了一笑,有些切齿意味,“桓琨,阿兄从不知你是这么步步紧逼之人。”
“阿兄,现在醒悟来得及。”
“无需你教,”桓猊冷笑打断,“我做错什么,悔什么,老天爷要拦我,他拦得住吗?”
见长兄不曾有一丝悔意,甚至仍是执迷不悟,桓琨眼中的痛意瞬间消散,口吻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阿兄从来便是这般自信,这回不知还有没有。”
……
在如何处置谢五郎这件事上,桓家兄弟近来终于默契一回,一天夜里,谢家十二娘子的帐里偷偷钻进一名侍卫,二人偷欢被婢女发现,暗自报给谢敬,当夜这名侍卫被处死埋尸山林,而十二娘子突染疾病,连夜在兄长的护送下被送回建康城。
一个晚上,谢家悄悄解决这桩丑事,第二天消息仍传遍猎场,无人不知谢家十二娘子与侍卫通jian,连夜被兄长扭送回京。
所以无人奇怪谢五郎的消失,只当他护送妹妹回家。
消息传到芸娣这儿,她知道谢家这是用另一个丑闻遮掩住另一个乱lun丑闻,被当场捉jian的是不是侍卫,而是谢五郎,兄妹乱lun历来为人所耻,这桩事之所以被爆出来,应当是桓猊甚至丞相的手笔。
没有揭穿谢家兄妹乱lun,是因为桓谢两家关系牵扯甚深,倘若乱lun一事传出,必定影响谢家声誉乃至牵动朝堂局势,对桓家百害而无一利,而眼下这桩娘子侍卫通jian的事虽然恶劣,但顶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一时谈资,影响并不大。
若说影响最大的,还是十二娘子。
大约以后十二娘子想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是微乎其微,世家女子嫁人重名声和清白,像十二娘子这样的,出了这样的事,地位相等的高门看不上她,只能下嫁给低一等的。
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辱。
所以几乎可以预见十二娘子的结局,要么远离建康嫁个低等世家,婚姻不幸,要么入庵修行终身伴佛灯寂寞。
哪一种选择,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而言,都未免太残酷了些。
至于那谢五郎,自然是不会被允许再见到十二娘子一面,大约今年的冬狩过后,谢家就要给他定亲,他名声未损,亲事上会好说些,但身为谢家儿郎,德行上有亏损,日后想争这家主之位是不可能。
世间lun理都是井井有序,哪能轻易乱了,只会叫老天爷震怒,谢五郎和十二娘子,还有春姬这两对人儿,便是血淋淋的例子,也让人叹息世家外头瞧着锦绣风流,内里流满肥肚烂肠的脏事,怎么可能不出现乱象。
而关于谢家兄妹乱lun之事,还是卫典丹透露给她的,另外还说了那天桓猊在兽宴上猎到的兽物最多,可谓出尽风头,最后兴致冲冲拿金花冠回来,可惜碰上芸娣不在。
芸娣可以想象那日他回到帐中,一腔热情都化作幻影的情形,想来,她心里有点钝钝的疼。
随着兽宴的结束,队伍准备启程回建康,桓猊忙着处理荆州的公文事务,还要分心去清除山里的狼群,以防夜里来偷袭,每每回来时已至夜深,芸娣得知他来过,还是第二天早上月娘说的。
芸娣不去打搅他,这天夜里睡得不踏实,感觉被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幽幽醒过来,看到床头站着一人,除了桓猊还能有谁。
昏黑的帐子里,他连披风都没有解下,周身隐约带着一股寒气,是披风上落满的雪花,显然刚来不久。
芸娣连忙起身点灯。
桓猊却按住她的手,问她这几日都干了些什么。
外面都是世家子弟的天地,他们这些人吃惯五石散,胡闹起来见了桓猊都不怕,芸娣不想惹来不必要麻烦,而且经过谢五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