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叫眼前的男人:“黎天洋。”
对方扭头看他,额头跟鼻尖还有渗出来的点点汗珠。
狄屿突然上前,闭上眼,吻住了黎天洋的嘴唇。
两张有着同样味道的嘴唇在烟雾缭绕的阳台上互相碰撞,时间于他们俩而言仿佛静止,烧长的烟灰径自孤独地落下,提醒着世界一切还在照常运行。
没有人加深这个吻,黎天洋不可能,狄屿也没这么做。
他退回来,食指跟中指间夹着的烟燃尽,烫了他的手。
黎天洋身体没动,眼神却始终跟随着狄屿,他看着对方烫了手指之后低声咒骂,看着对方将烟头按灭在黑色的烟灰缸,看着对方看也不看他地开门出去,把这一阳台的烟味儿跟暖阳都留给他自己。
他听见客厅有物品撞击的声音,转头看过去,是狄屿撞歪了茶几又碰倒了花瓶。
花瓶没碎,但估计摔坏了边角,里面没有插着花,可不知什么时候倒进去的水洒了出来。
似乎一片狼藉。
黎天洋按灭了烟,打开窗户让烟雾散尽,然后也从阳台回到了客厅里。
第37章
狄屿的脑子是混乱的,他前所未有的想从这里跑出去。
撞到茶几的痛觉让他知道刚刚并非幻觉,他是真的再一次亲了黎天洋。
并不是恶作剧,不是想要捉弄那个人,跟上一次闹剧似的亲吻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他只是突然好奇,黎天洋是不是喜欢他,也想知道,像对方那样似乎总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人,突然被人吻一下,会有怎样的反应。
结果,毫无反应。
这对狄屿来说,又羞耻又可怕,他从来都不是个冲动的人,却做出了这样的事。
这样的自己,跟对黎天洋纠缠不休的宋易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他又是出于什么心理,要去吻对方,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黎天洋从阳台出来,狄屿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
狄屿也不顾被他搞得乱糟糟的客厅,抬腿就要走,黎天洋赶紧上前,把人按在了玄关的墙上。
“去哪?”黎天洋冷着脸问。
狄屿发誓,当年他向林帷求婚时都没这么紧张这么尴尬,他不敢看黎天洋,害怕对方多问他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可狄屿还是出了汗。
黎天洋瞪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眼前这个做了坏事却一言不发的男人眼睛始终不肯落在自己身上,黎天洋也不在意,只觉得自己有些呼吸紊乱。
他从来没有跟别人接过吻。
狄屿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吻他的人,上次,和这次。
尽管以前宋易总是不肯放过他,但事实上也不敢轻易太靠近他,那些没日没夜的纠缠换来的都是他的冷脸相对,宋易曾经在他面前脱光了搔首弄姿,被黎天洋无情地连人带衣服都丢了出去。
黎天洋自己也知道这些年来他有多情感迟钝,钝到像是关着爱欲的那扇门都已经生了锈。关于爱情和恋情,他所有的感知都来自于宋易,而宋易带给他的无非就是:烦、恼、吵、厌。
他厌烦那样的对象,厌烦那样粘腻的关系,也因此对爱情不抱期望,不想参与。
可是现在,那把生锈的铁门像是正在经历着一场地震,门上的铁锈在逐渐剥离,狄屿从地震中仓皇跑来,只需一脚,就能踹开那扇门。
“去洗澡。”黎天洋用命令般的口吻说完,一把拉住狄屿的手腕,将人带到了卫生间门前。
狄屿有些出乎意料,他还记得那次他吻了黎天洋之后,被这个人无情地扫地出门。
他扭头看着黎天洋,这一次轮到黎天洋不敢看向他。
感情这个东西从来都没什么道理可言,曾经林帷问过狄屿为什么爱他,狄屿说不出来,宋易也问过黎天洋为什么不爱他,黎天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些人的爱情需要日久才能萌芽,有些人却只需要交换一个眼神而已。
也有些人,从来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自己能拥有爱情,他一再将感情封闭,却还是被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人撞破了那张假装是堡垒的窗纸。
狄屿洗澡的时候,黎天洋一直面对卫生间站着,里面传来水声,他的大脑空白一片。
如果说自己因为一个吻就对那个人产生了好感,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是黎天洋发现,他刚刚将人按在墙上时,确实很想直接吻下去。
这冲动来自于哪里?究竟是不是那个吻?
黎天洋觉得需要时间思考,他不愿承认自己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
狄屿站在花洒下,脏衣服丢到了旁边的洗衣机里。
身上青青紫紫,他估摸着黎天洋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水从头顶洒下来,有些进了嘴里,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闭上眼睛,轻轻吻了吻自己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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