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狄屿是出来找自己的。
“沈齐?”沈文终于从震惊中走出来,刚刚他听见这位沈先生名字的时候正在跟黎天洋说话,这两个字命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经,已经好多年没听见这个名字,他藏好的惦念顷刻被挖出暴晒。
沈祁呆愣愣地看向叫他的人,这个沈老板一脸惊诧地看着他。
“你也叫沈齐?”
沈祁现在什么力气都没有,他跌坐在椅子上发呆,不回答沈文的话。
他的爱情彻底失败了,虽然从前没成功过,但起码他可以一直自我安慰暂时还没失败,可是今天,在他做了愚蠢的举动之后,狄屿给了他一记强有力的回击。
沈文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外面阳光斜洒进来,可是只照得到门口的两排桌椅,到不了他们在的地方。
从面馆出来百米之后就是个转角,转过去了,再回头,刚刚交谈过的人就怎么都看不见他们了。
狄屿跟黎天洋握着的手松开了,两个人竟然莫名尴尬起来。
“他挺伤心的。”黎天洋先开了口。
狄屿瞥了他一眼,发现这个人比之前话多了不少。
“我像个罪人。”如果放在以前,狄屿不会觉得这样对沈祁有什么可愧疚的,但现在,他身处困境,对方在最开始给了他最大程度的帮助,他觉得或许这有忘恩负义的嫌疑。
“不能这么说。”黎天洋看着前方,漫不经心地说,“爱情里,不被爱却不肯放手的人才是罪人。”
狄屿想到了宋易,当初黎天洋被纠缠,是不是觉得宋易对他也是一种“犯罪”?
“他们所犯的罪是不爱惜自己,有时候爱情不是争取就能得到的,更多的时候,爱自己比较重要。”
狄屿听着黎天洋的话,像是从远方被风吹来的,又像是打他心底里迸发出来的,忽远忽近,却异常清晰。
“你说得对,还是爱自己比较重要。”狄屿苦笑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狄屿总算明白黎天洋为什么始终活得像个置身于世界之外的人,简单来说就是自私。
但这没什么不好,在有限的生命里,自己开心才是究极任务。
“这么说,我得好好谢谢你。”狄屿突然笑着看向黎天洋,“你这么个爱惜自己的人竟然一再对我出手相救,不如我这条命就给你了,也算是好好答谢过了。”
黎天洋也笑了,这一笑扯得嘴角的伤有些疼。
“我可不要你的命,只要跟你遇见,我就没好事儿。”黎天洋微微扭头看见正对着自己笑的狄屿说,“你可真是太麻烦了。”
两个人突然间都大笑起来,却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些什么。
可人活着,很多事本来就是无解的,比如黎天洋为什么总会下意识地帮狄屿,比如狄屿为什么看着黎天洋时有些不愿移开视线。
午后的日光晒得路人皱起了眉,偶尔行色匆匆走过的人会好奇地看向这两个脸上有着淤青的男人,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正如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很多年后,狄屿趴在黎天洋的病床边,握着他的手,想起这一幕,觉得他们笑的大概是生活,以及让人捉摸不透的命运吧。
第36章
第二次来黎天洋家,狄屿觉得好像过去的这段时间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是静止的,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厨房里水杯放置的位置都还是那个地方。
上次来时,他还对黎天洋害死宋易的事耿耿于怀,可现在,心情大不同之前。
“我去插上热水器,等会儿你洗个澡再擦药。”黎天洋换了鞋也不多管狄屿,似乎认定了他自己能自如地在家里活动。
“那你呢?”狄屿从鞋柜里找出之前穿过的那双拖鞋,换好,就如黎天洋所想的那样,自在地跟着走了进来。
“你洗完我再洗。”黎天洋不再多管他,进去找药箱。
狄屿穿着这身衣服又是打架又是干嘛的,觉得自己身上脏,于是看了一眼沙发,没过去坐。
他走到阳台,看见有一包烟,直接拿起来点了一支。
眯着眼吞云吐雾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像黎天洋说的那样,总是给他带来麻烦,可是也挺巧,每次出手帮他的都是黎天洋。
想到这里,狄屿突然淡淡笑了一下,黎天洋不同于沈祁,按理来说,以这家伙的性格,冷眼看着自己被人打死都不奇怪,可他没有,甚至还因为自己也被抓了去,这样的人到底是傻还是太善良,亦或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心思?
狄屿想着这些,觉得还是看不懂这个人。
黎天洋拿着云南白药出来,找了一圈没见到狄屿,顿时有些紧张,又回到客厅的时候,听见有人咳嗽,往阳台一看,那家伙在那儿抽烟呢。
他把云南白药放在茶几上,在过去找狄屿之前,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对方的背影。
相比于上次来他家,狄屿又有了变化。
那时候身上的傲气好像不见了,更多的是无奈和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