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叔叔</h1>
放学铃声响起,陶哓哓站在教室外,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发呆,生日那天过后,他已经请假两天了。下意识的摸到脖子,如果不是凸出的疤痕,她甚至以为那天会是一场梦。
放学后,一个人走着,陶哓哓竟然会觉得孤单,徐瑾转学走了,临走前没有留任何消息。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冬天真的到了。
“呼~”她轻轻呵气,温热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很快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尝过生命中最大的痛,也体会过男女之间的欢愉,都是他给的,独一无二。
“祁亦言,我想你了。” 陶哓哓揉了揉鼻子,眨巴眼睛,竟然会觉得酸楚。哪有人这样的,明明是他稀罕她,却总是让她这般的患得患失。
手机只有寥寥几句话,简单明了,他生病了,可是,她总感觉不是那样简单。
冬天天黑得早,夜幕来临,天空拉起了帷幕。她走到家门口的小巷时,路口却停了一张与之格格不入的车,车身线条流畅,外面的漆水做工极好,敞亮。
那时她对车子并没有多少概念,只是觉得有些贵吧。这车子刚好堵住了路口,她撇撇嘴,绕过车子走向家。
快要到家门口时,只见店铺门口前站了一个男子,身穿一件黑色大衣,熨帖而笔挺。店铺门口的灯微微闪烁,薄弱的灯光打落在他身上,只见他目光直望着前往,眸光温柔,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述。
他看得专注,甚至没有意识到有人走近。
“你好,请问您是要定花吗?”陶哓哓走到他面前问道。
对陶知行而言,这恐怕是他几十年以来第一次失神,完全没有戒备之心。然而,垂眸看到是陶哓哓时,那收拾起的情绪又一次失控了,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面前。
陶哓哓觉得他好奇怪,感觉他要哭了一般。只是,他的样子,让人觉得很熟悉,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冷冽的线,脸上的皱纹和胡渣,多了一分沧桑,也多了一分沉稳。
“叔叔,您,没事吧?”她挥挥手。
陶知行回神,连忙说:“哦,我,抱歉,是我失态了,请问,这家店铺是你家的吗?”
陶哓哓露出一笑,清澈干净的眼眸弯弯,像夜空中那轮明月。
“对呀,叔叔您要定花吗?今天有些晚了,很多都被我妈妈搬到屋子里了,您可以先看看外面这几盆有没有喜欢的。”
“你家就你和你妈妈吗?”
“啊?”他怎么知道。
“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因为搬花这种体力活,应该是男子来做才对,你爸爸呢?”陶知行问出后,他瞥了眼店铺上头亮着灯的窗户,仿佛能透过看到里面的人一般。
“哦,您说这个,家里就我和我妈妈,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爸爸。我想,他应该早就不在世了吧。”
“应该?是你妈妈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猜的,她不喜欢我问爸爸的事。不过,我觉得没关系,至少我还她,她也有我,我们生活的很好。”陶哓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本能的告诉她,她应该这样回答。
陶知行在低头呢喃,“过得很好啊,那就好。”
陶哓哓皱了皱眉头,他到底是不是来买花的?
“哓哓。”从楼梯口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陶哓哓回头答应:“妈,有客人。”
陶苒像没看到他一般,直接走到陶哓哓面前,说:“这里我看着就行,你先上去。”
“恩。”陶哓哓看看他,又看看陶苒,背着书包上楼,才到楼梯口,她就拨通了祁亦言的电话。
夜晚的风凉,吹散了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你……”
“你……”
陶知行想勾起嘴角,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冷风里吹了许久,脸部有些僵硬,笑不出来的缘故。还是因为,从她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了笑容,久而久之,忘了怎么笑。
转而换成苦嘲,“她叫陶哓哓是吗?”
“恩。”
陶苒一如既往的冷然。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陶知行问出,就有些后悔,他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内心痛苦。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生活,又怎么会好。
陶苒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陶知行的人了吧,从出生,就一直在一起。他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很好,哥哥。”当一个人已经尝遍世间所有的辛酸苦辣,便不会再对任何事物有所感觉。不能释怀反而更好,能冷眼看穿他人的软肋,一针见血刺到对方的痛处。
果然,一声“哥哥”,就仿佛刺穿了他的心脏。陶知行慌乱,表情似哭似笑。
“那就好,那就好,我……”
“哥,你吃饭了吗?”陶苒穿的衣服单薄,有些冷了。
“没有。”
她淡淡的说道: